警花 母亲

02.06.2016  00:00

 

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情感。我们可以像姐妹一样手挽手去逛街,互相做个“卟呤卟呤”的美容,讨论一下最新的时尚;一起苦恼最近增长的脂肪,相互指点出门前的穿着,讨论哪里有美味的小吃。在一起时不是买买买,就是吃吃吃,然后又相互抱怨对方让自己长胖了几分……小时候,我们“互看不爽”,每天都是拉锯战;长大后,我们相亲相爱,比闺蜜更亲蜜。懵懂的幼年,总爱戴着她绿色的大檐帽,在小伙伴面前狐假虎威;如今年纪渐长,与她穿着相同的湛蓝制服,渐渐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我的母亲,是丽江市宁蒗县基层公安机关一位普普通通的人民警察,但在我心里,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回想起来,童年的回忆里满满的都是母亲的身影。那时候,总是很难见到在乡下上班的父亲,在无数个或开心或低迷的日子里,身边总是充满着母亲严厉的管教和悉心的照料。幼年时,我和弟弟的白天总是在外公或姨妈家度过。每到夜晚,我和母亲总在那张矮矮的四方桌上打开各自的“课本”写着“作业”,年幼的弟弟就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独自玩耍,数学不太好的我掰着手指、皱着眉头算着加减乘除,偶尔偷偷瞧一眼正噼噼啪啪打着算盘的母亲,看一眼母亲“课本”上的数字,我低着头掰着十个手指算了一遍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母亲,心中十分钦佩:母亲的数学真好啊!那时候,母亲负责局里的财务工作,一干就是8年。

 

后来,我渐渐长大,成了公安局的常客。那会儿,全县群众办理的二代身份证都要通过县公安局的办证厅审核、上传和发放。周末时,我常常看见母亲与赵素程叔叔一人坐在一台电脑前,一遍遍的审核各个派出所传来的二代身份证信息。平日里,放学后我带着弟弟去找母亲,总看见办证厅里塞满了人,母亲和赵叔叔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在母亲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回家的路上我和弟弟总能得到棒棒糖或冰淇淋作为奖励,那味道至今难寻。但在办证厅的日子里,也并不总是那么愉快,我曾看见母亲反反复复的和老乡解释同一件事情,但对方却依旧不理解,也曾看见赵叔叔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年幼的我常常想:办证厅多像菜市场啊!那时候,母亲是局里的户籍民警,一干又是8年。

 

 

母亲总是嗓门很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办起事来利索麻溜,我因为拖拖踏踏的毛病,不知道被批评过多少回。然而,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眼里精力旺盛的母亲会有病倒的一天。2012年6月,在参加永宁乡“6.24”抗震救灾工作时,连续熬夜的母亲倒在了正为民警们炒菜的大锅旁。一路求医问药,在昆明市医院附二院,母亲被确诊颅内长了一颗瘤,医院要求立刻做手术。我从学校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突然发现母亲的鬓角居然出现了斑白。母亲,没有那么年轻了。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天夜里,加完班的母亲背着年幼的弟弟,载着小小的我骑着自行车回家。那时,我家住在堰口坝村,在县城的最北边,回家的路上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路灯,又刚巧遇到宁海中学的学生放学,母亲不停地打着单车铃,在月光下摸索着缓慢的前行。“啪!”一个东西打在了单车轮圈上,背着弟弟的母亲、坐在后座的我倒在了马路上,四周响起了学生们恶作剧的笑声。弟弟和我“”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母亲赶紧检查我和弟弟的身体,确定我们没事后,默默地扶起掉了链条的自行车,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牵着我的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哭泣不止的我在恍惚间看见母亲的手表盖碎了,手腕处有些血迹。哭过的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是依旧奇怪那天夜里从母亲被窝里传来的低沉的抽泣声。如今想来,母亲当晚应该是哭了一夜吧。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的母亲,我突然从内心里感受到一种悲伤,多年来,我们总习惯了从母亲那里获取,却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内心。才发现刚烈的母亲似乎从未轻易显露出她的软弱,在无数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母亲用脊梁挑起了一个家,用强有力的臂弯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宁静的港湾。这样的日子太久太久,以至于让我不曾记起母亲也曾是一个女儿,她的内心也有那么多的无助与彷徨。那一刻,我多想去抱一抱她,但我没有,因为在那一刻,她回过头来对着我的依旧是笑容。

 

 

辗转多地求医后,最终北京协和医院给出了保守治疗的治疗方案。医生说,手术的风险太大,颅内瘤在切割后复发的几率是谁也无法估计的,不建议手术。但医生也告诉我们,母亲的瘤靠近视神经,也许会慢慢压迫视神经,那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我曾经彻夜难眠,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让我刚烈的母亲、骄傲的母亲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我也曾不愿和人提及母亲的病情,不准父母在我面前讨论治疗,我是懦弱的,试图以“假装不存在”来让自己相信不存在,但我的母亲远远比我勇敢。在服用大量的药物后,母亲出现了许多不适,看着头疼发作时躺在床上无法进食的母亲,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然而,在病情稍有缓解的日子里,母亲却从未将自己当作一名病人,遵照医生“加强锻炼,增强抵抗力”的医嘱,风雨无阻的去跳广场舞;听说打乒乓球对视力好,她就去反反复复的去练习乒乓球,几年来从未间断。上班路上,母亲的步伐依旧那么轻快,做起事来依旧那么雷厉风行,丝毫看不出被病魔蹂躏过的痕迹。母亲的马尾和我的马尾轻轻一样轻轻摇曳,战友们都叫我们“姐妹花”。

 

 

再后来,我也穿上了这身警服,和母亲成了战友。刚工作那会儿,派出所的繁琐和枯燥打败了我,寂寞而漫长的深夜成了我自艾自抑、无病呻吟的源泉。加个班、出个警、接个报警电话、哪怕是遇到几个说话不客气的群众,我也总要抱怨上几句。那段时间,我的微博、微信里除了抱怨还是抱怨,整个生活基调都是灰色的。而母亲从不在我的微博、微信上留下只字片语。

 

回家的日子感到轻松而惬意,母亲却一脸严肃的要和我谈一谈。原来,那些负面的抱怨早已被母亲看在眼里。我很忐忑,母亲却没有像儿时那般严厉的批评我,只是让我再看一遍我发的那些“抱怨”信息,让我认真想一想是什么值得我如此抱怨,而我却突然发现,所有的抱怨竟是那么可笑。我有些不好意思,母亲却笑着对我说:“你们年轻一代比我们这一代更有知识和能力,但你们却太过浮躁。做点事情就想立刻得到别人的认可,付出一点辛苦就想马上得到回报,一旦得不到认可、回报,立马就化身小刺猬,看啥啥不顺眼,觉得自己被埋没了,觉得自己憋屈了。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工作是容易的,没有一个岗位是轻松的,一个人在什么岗位就要力所能及地去做与之对应的事情。要学会沉下心来,不要盯着得与失,更多的时候,你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上,去加强学习、提高工作能力,去调控情绪、提高生活品质,要学会平衡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母亲的话令我茅塞顿开,也令我感到羞愧不已,我突然想起那些像母亲一样的前辈们:110接警中心的肖玉英阿姨、禁毒大队的杨秀英阿姨、治安大队的卢学华叔叔……他们现今都是公安局里的元老,离退休也不过只有几年的光景,却依旧默默坚守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发挥余热,他们将阳光的一面带给了别人,将脆弱的一面留给了自己。回想起自己的浮躁,不禁感到羞愧,如今的我们拥有着更高的学历,更宽阔的视野,更广阔的平台,但我们却缺失了如老一辈民警们吃苦耐劳的精神状态和开阔豁达的心境。

 

如今,工作已近30年的母亲依旧与千千万万的前辈们一样,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在母亲年轻的时候,“警花”这个词还没有诞生,如今时光逝去,容颜渐老的母亲,却依旧是开在我心头最美丽的那朵警花。

 

愿天下所有的警花母亲们,愿天下所有为公安事业奉献了青春的前辈们,一生健康平安!

 

(作者:丽江市宁蒗县公安局民警森荫卓玛)

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次会议
原标题: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次公安局
夏季治安打击整治 | 与安全相关的事绝不能开玩笑
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及全省安全防公安局
他们如果开玩笑,绝对是“国际玩笑”
编者按:他们是公安机关一个很有特点的警种,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