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户

文/徐  娟  编辑/倪陈泽华

　　二月下旬的宁洱，冬意渐渐消失，迎来春暖花开的春天。今年的春天好像没原来那般暖和，但灼热的阳光依然高挂在蔚蓝的天空。在田间劳作的老胡早已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褪色且有破洞的灰色长袖Ｔ恤，将一粒粒小小的菜种洒在泥土里。老胡幻想着种子发芽，长成翠绿大白菜的样子，这样就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了。

　　“叮零零……”一陈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在烈日下劳作的老胡停止了幻想，急忙掏出屏幕已破损的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女儿的老师”，不由得焦虑起来。他心里已估摸出老师要和他说些什么，他不知该怎样解释。

　　“喂，老胡啊，你女儿的户口还没着落嘛？一定要快点了，若到3月21日前不能解决户口问题，就不能参加中考了，你女儿平时学习挺好，若不能参加中考那就可惜了……”

　　“知道，知道、知道了，谢谢老师。”不善言辞的老胡不知该与孩子的老师如何解释。收好手机，老胡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老胡仍然继续拿起锄头，家里重病卧床在家的媳妇还等着他回家做饭，不能让她在家等久了。吃完饭，还要把今天新挖的青山药收拾出来，明早拿到县里去卖。这两天青山药价格好，可多卖点钱。派出所的人说，国家出新政了，两个小孩可以落户，但需要做一个DNA鉴定，攒着钱给孩子做DNA用。

　　第二天，老胡的青山药卖得极好，收摊时老胡看看时间才10点。老胡琢磨是不是到县局治安大队去一趟，找找那位办户口的杨警官。

　　“老胡，你女儿的户口可以办了，你不知道吗，现在呀，国家出台了解决无户口人员的新政，像你这种讨外国媳妇，但没有结婚证所生的孩子可以落户了。我还叫派出所的民警通知你了，你没收到通知吗？”老胡因为女儿落户的问题经常到县局治安大队，与杨警官非常熟了。老胡才跨进办公室，还没有开口说话，杨警官就热情地招呼着老胡说道。

　　“通知了，通知了。”

　　“那怎么未见你家的审批材料啊！”

　　“我，我……”老胡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有些难为情的压低声音说道：“我做DNA鉴定的钱不够。”老胡尴尬地低下了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杨警官看着皮肤黝黑的老胡，心里泛起了一阵怜悯，杨警官连忙起身，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给老胡。

　　喝了口热茶后，老胡继续说道：“派出所的小萧警官通知我了，我现在正攒钱呢，前段时间老婆突然全身疼痛，在家躺着什么活都不能干了，领去看医生，身体的好多指标都不正常，说可能得了骨癌，需到市级医院进一步检查。因为没有钱，我没敢领去，在县医院开了些药吃着。大姑娘马上要中考了，因为没有户口一直还无法报名。老师昨天又打电话催了，可我做DNA鉴定的钱还没攒够。能不能，能不能……”老胡的话语开始结巴起来。

　　杨警官知道老胡要说什么，但他开不了口。老胡是一位淳朴，且自尊心极强的庄稼汉子，家里虽然很穷，但他从未向亲朋好友开口要过一分。

　　“老胡，不急、不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小孩报名的截止日期是3月21日吧？还有1个多月的时间，你先回去，我帮你想办法。你等消息，不能让孩子读不了书。”

　　老胡回到了家，继续他日出而作，日落而耕的辛苦生活。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此期间派出所的民警多次到村上了解老胡家中小孩的的出生情况，其中有几个重要的证人“张二别”和“王婶”已经搬到外县居住了。听说派出所的小萧警官还跑了几次外县，向“张二别”和“王婶”了解情况。

　　终于，老胡还是等到了好消息，3月16日，在距小孩中考仅有5天的时间里，在市场上卖菜的老胡接到了杨警官的电话：“老胡，你两个女儿的落户材料刚才已经审批通过了，我现在市局治安支队，一个小时以后回来，你可以领着你女儿来派出所照相办理落户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孩可以继续读书了。谢谢，太谢谢了！”挂断电话，这几年压在老胡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已顾不上没卖完的小菜，简单地收拾了摊位，准备赶往女儿读书的学校。

　　雨过天晴，天空变得格外蓝，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老胡感到无比轻松，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作者单位：宁洱县公安局）　

云南警方2016年第3期 总第4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