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利群:复活文化记忆的“古籍郎中”

27.07.2016  14:41

修复前的来自香格里拉的藏文经书

修复的一款明崇祯年间碑文的拓片

杨利群修复的古碑文拓片

古籍主要指书写或印刷于1912年以前具有中国古典装帧形式的书籍。修复是古籍保护的一种常见方式和重要手段,靠修复师们的一双双巧匠之手,将“生命垂危”的珍贵古籍“诊治康复”重获新生,修复古籍的人也被称为“古籍郎中”。他们中有一位佼佼者,凭借一身绝技挽救了数以万计危在旦夕的古籍绝本,他就是就职于云南省图书馆云南省古籍保护中心的修复师杨利群,他也是我国7位国家级修复师中的一位。

我省少数民族古籍众多

目前省图有41万册(件)历史文献(包括1912年以前的古籍和1949年以前的民国历史文献),全省共有216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这些珍贵古籍主要收藏在省图书馆,省社科院、省博物馆等单位也有一部分,有的还出自民间。

在云南现存的古籍中,少数民族古籍有彝族的毕摩经、纳西族的东巴文和傣族的贝叶经等,省图入选的126部古籍中,大理国时期的写经就有12部。这些大理国经卷,纸质均为大理鹤庆所产的白绵纸,装帧形式多为卷轴装,如《护国司南钞》、《密教散食仪》等,《通用启请仪轨》为蝴蝶装,对这些古籍的修缮保护是省图的重点工作。

全省各地发掘的古籍典藏修复也是古籍修复中心的工作。“我修复的各类古籍中,最具挑战性和难度的就是修复香格里拉的一批藏文经书。该经书由于发现于山洞中,存在严重粘连、霉蚀、烬毁及纸张老化絮化等严重破损情况,加上所采用的纸质又很特殊,修复难度很大,一份责任督促着我们修复小组不遗余力去抢救。经多方考证实验,最后采取了清洗、接补、挖补和纸浆补书的方法修复此批经文。”杨利群说。

古籍修复重在“植皮

形容古籍修复师是“古籍郎中”恰如其分,古籍修复更像是一场整形外科手术。“古籍修复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找到或者制造出与古籍纸质一样的修复用纸,这也就成为抢救香格里拉经卷的关键,当时我们得知该经卷采用了藏区特有的含有狼毒花茎植物纤维的纸,这种纸张在汉族地区很少出现,其制作方法也有别于汉族地区的造纸方法。”杨利群回忆。

在馆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由杨利群率队的修复小组,历时月余,跑遍了香格里拉、安徽、贵州、福建等地采用古法造纸的造纸厂,甚至冒着被狼毒花毒性感染的危险,终于试制出最接近古经卷材质的纸张。“用最接近古籍材质的纸张进行修复,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和修复古籍,否则修复只能称为修补。这在某种程度上和整形外科手术中的植皮很像,要让损坏的皮肤恢复原样,就要用同基质的皮肤来植皮。

杨利群介绍,云南的古籍修复比省外其他地区有着显著不同的地方,在云南除了汉文古籍外,还有大量不同少数民族的古籍,而且每一个民族的古籍都采用了不同的造纸工艺,这也就形成了云南古籍修复复杂性的特点。例如,彝族古籍多用构皮纸、纳西族古籍采用荛花纸、傣族古籍使用贝叶、藏族使用狼毒花纸等等,都是修复的难点。

顶级修复中心的宝贝

作为在国内外古籍修复界享有盛誉的修复中心,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其最贵重的物品就是一台价值20余万元的多功能修复台。

这还是国家修复中心配发的,其余的修复工具都是自己购买的,价值都不是很高,很多东西还需要自制。这是用来刷浆的,这是用来剥离的,这是用来装订的……”指着摆在修复桌上的几十件工具,杨利群边介绍用途边介绍使用手法。

杨利群自1977年到云南省图书馆工作就从事古籍修复。在得到省图书馆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下,我省古籍修复工作得到极大的发展,杨利群在古籍修复工作中也不断创新,2014年被聘为国家级古籍修复技艺传习中心云南传习所导师,同年获得文化部“全国古籍保护先进个人”称号。

目前,省图还在加大修复中心的技术投入,正拟定与云南大学开展合作,进一步提升我省古籍修复的技术鉴定能力。虽然该中心从资金、设备的投入上与省外的修复中心无法相比,但这里有着一份高于设备价值的东西,就是对古籍修复技艺的执着坚守。

顶级修复师技艺传承

对于杨利群而言,目前拥有了引以为傲的古籍修复技艺。但从儿时随父母学习装裱手艺起,杨利群就领悟到了古籍修复的一种精神,那就是不能将此项技能据为己有,而是要让更多人去掌握它,去抢救那些历史记忆。

多年来,杨利群担任国家古籍保护中心举办的古籍修复培训班任课老师,培养了省内外一大批人才,解决了省内很多古籍修复方面的疑难问题,其修复古籍有: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肇域志不分卷、钱氏族谱言行纪略一卷、鄂国金陀稡编二十八卷、水经注四十卷、梁昭明太子文集五卷、韦苏州集十卷拾遗一卷、苏长公小品四卷等汉文古籍几百种及彝文、藏文古籍。

自从事古籍修复这行起,杨利群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修复技艺传授给弟子,悉心讲授修补古籍专门技法:书页去脏、染纸、配纸、溜口、修补书页、喷水压平;手把手演示修补的一道道程序:折页、衬纸、接书背、捶平、齐栏、压实、订纸捻、裁齐、包书角、装书皮、锥眼、订线、贴书签等。

我跟随老师学习古籍修复已有7年,最大的感触是老师除了修复技艺精湛外,还把一种古籍修复的精神传承给我们,那就是一份兢兢业业的责任心,这是一份需要极大耐心的工作,一点点的焦躁和不耐心,都会导致古籍的彻底消亡。所以老师很多时候以磨练我们的意志为主。”作为杨利群学生之一的郭静深有感触。

如今,古籍修复这项不容消亡的技艺,正在杨利群毫无保留的传授下很好地传承着……

春城晚报记者 虞南 文 周明佳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