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群租调查纪实:“蚁族”无处安放的青春
蚁族无处安放的青春
一套房子,容纳着不同的酸甜苦辣。面对早晚相见的室友,可能没有电视剧《爱情公寓》里的潇洒和欢乐,更多时候只能躲在自己那个逼仄的角落,小心冀冀地捍卫着内心的自尊。
这就是群租,住在里面的人被称为“蚁族”。但在北上广等城市,群租被明令禁止,云南也不例外。2011年施行的《云南省商品房屋租赁管理实施细则》明确规定,厨房、卫生间、阳台等不得出租供人居住,且租赁双方需要到主管部门备案登记。这等于是宣告了“群租时代”的终结。
然而,3年过去了,群租现象真的终结了吗?蚁族背后,有着怎样的无奈和现实?
“蚁穴”中的奋斗 理想向左现实向右
一些初涉职场的年轻人更倾向合租 春城晚报 记者 高伟 摄
随处可见张贴的合租广告 春城晚报 记者 高伟 摄
“昆明太累,我想回家……”看着满屋子的编织袋,赵茜茜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将脸深深地埋在手掌中。她实在不想再搬家了。
从2009年到现在,赵茜茜、李晨、王露(均为化名),3个来自曲靖的女孩,日复一日地奔波在昆明。她们记不清曾搬过多少次家,曾和多少陌生人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次赵茜茜跟李晨诉苦,李晨总是静静地听着,给她支招:“忍着”。
合租让她们走在一起
“我想我可以留在昆明。”赵茜茜想着。为了找住处,她碰到了同在昆明的另外两个女孩。
2009年2月3日,春节刚过,赵茜茜提着行李走出昆明火车站,夜色中的昆明闪烁着各色光芒。从小到大,她无数次地经过这座城市,这一次,她想留在这里,“读了4年的一本,我想我可以。”
拓东体育馆后门附近,有一座被称为八一大厦的红砖房。上世纪80年代建成后,曾经是上百名工厂职工的宿舍。时过境迁,当年的工人们纷纷搬离,昏暗的楼道内,弥漫着蜂窝煤的味道,紧闭的门内偶尔传出一阵吵闹声。
赵茜茜看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女孩李晨和王露,抿着嘴腼腆一笑。不大的房间,让她们相遇。
房间有些旧,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绿色的墙纸已经脱落,泛起一股股霉味,厨房拴上了大锁,被房东用来摆放杂物。
春季的人才招聘会,王露穿上了刚买的西装,带着简历赶了个大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人才市场早已被人群挤满,两天下来,王露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单位。
李晨的命运也类似。起初的第一个月,找工作成了3个女孩最大的难题。王露打电话给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打到凌晨,伴随着哽咽声。和王露同住在客厅的李晨钻出被窝拿出卷筒纸递给王露,呆呆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又张不开嘴。不时,赵茜茜走出卧室,3个女孩从凌晨一直聊到天亮,话题都是生活的重压,苍白的青春。
八一大厦仅在楼道上有两个独立的洗漱间,因为常年没人修复如今早已废弃。经过半年的相处,3个女孩早已成为了姐妹,每天早上李晨都会抬着大家起夜用的痰盂缸,走向百米外的公厕。
3个女孩总算都找到了工作。5月上旬,她们相继领到了自己的第一张工资条。晚霞中,3个女孩勾着手,走在大街上,她们第一次感到被这座城市所接受。那夜,赵茜茜在日记里写到:“丑小鸭迟早会长大,会展翅高飞,会看到最美的日出。”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她们就和房东发生了争执。“我这里是一环,旁边都涨了,我不可能不涨!”第一次争执,是王露和房东。一年租期到了,房东来收钱告诉3个女孩,以后每个月都将增加100元,不然就不能继续租给她们。
“我们一直租的,为什么涨租都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争执变为争吵,激动的王露随手拿起充电器砸坏了玻璃。于是,房租由原来的400元每月涨到了700元每月。“你爱租不租,反正已经到期了。你下个月不交,就走人!”撂下这话后,房东夺门而去。
姐妹几个收拾完行李,紧紧拥抱在一起。李晨决定搬到公司的群租房,王露准备和男友另找房屋,赵茜茜只能将行李放在单位,晚上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边工作边找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