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留在了那溪那山那边
我的童年,曾经在昆明市富民县一个叫“款庄”的小镇生活过。那里风景秀美,空气清新,一条小时候看来深不可测的河流蜿蜒穿过村镇,穿过肥沃的农田,流淌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天热的时候,小鱼在小朋友的邀约下,悄悄地背着妈妈,找个水浅荫凉的地方,偷偷摸摸下水去玩一会。记得有一次,我不只自己去,还把妹妹带着去了,妹妹在岸边看我们几个水鸭子打水仗玩得忘乎所以,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看着妹妹笑得像个傻瓜,更是互相打得起劲,正在得意忘形呢,没想到姐妹俩同时消失,目标太大,当过兵的爸爸三打听两打听,捏着小棍找到河边来了。
叽叽喳喳的小鸭子们一下子蔫了,飞快逃上岸穿好衣服,灰溜溜各自回家。我在老爸严厉的目光中磨磨蹭蹭穿衣服,妹妹乖巧地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趁老爸分心教育我时,把他手里那根吓人用的小木棍顺手扔进河里。
当然,小鱼也不是个光知道调皮捣蛋的小孩,作为生在农村的孩子,也是会做好几件农活的人呢,例如,找猪草。
家里从来没养过猪,之所以要去找猪草,我妈说,主要原因是我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背篓。田地里蚕豆花开了,就是小伙伴们成群结党找猪草的时候,一群孩子从河这头,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去到河的那头,平常的庄稼人一般是不介意孩子们顺手牵走的是不是自己家田里的猪草,一来孩子们是玩闹为主,二来那些野菜在适宜的温度湿度下,野蛮生长层出不穷,看到小朋友们蝗虫一般蜂拥而至,最多吆喝一声:“别踩坏豆秧”就算作罢。
也有计较的。记得有一次,小伙伴们刚窜进田里,就被个威严的男声喝住了,然后安排小伙伴一溜儿坐在田埂上听他训话,那天貌似训的时间有点长,小朋友们开头还能认真听讲,后来就分心各自说笑话,大爷怒放大招,旱烟吸得烟雾缭绕,声音大得像打雷:“今晚谁都不准回去了,统统留下跟我家守田!”
这还得了,我心里一着急,抽抽噎噎哭了起来,而其他小伙伴想来心里素质超好,我这一哭,他们反而哄堂大笑。他们越笑,我就越哭,我越哭,他们越笑。大爷一看气氛有点尴尬场面有点不好收拾,挥挥旱烟味的大手放我们回家。
待到豆子成熟,田泡开了,就是栽秧的时节了。村里心灵手巧的姑娘媳妇们,挽起裤腿,一字排开,翠绿的秧苗在指尖飞舞,谈笑间,光秃秃的田里整整齐齐地种上了秧苗,据说,整体水平高的栽秧能手们,她们手下栽好的秧,横平竖直对称美观,像学生娃们用尺子比量着画出来一样,令人叹为观止。
小伙们负责挑秧,挑秧也是一门技术活,追求的是力量与平衡。远远看去,挑秧的伙子们迈着矫健的步伐来了,秧垛码得高高的,在田埂上稳稳放下,然后一把一把朝着田里扔去,要是碰到栽秧的姑娘漂亮些,小伙那准头也是没谁了,左一把右一把,务必溅得姑娘一身泥,要是姑娘肯放下矜持高声笑骂,大伙更是趁机插科打诨,显得比过年还快乐些。
看见大伙如此热闹,小鱼死皮赖脸也要下田。稀软软的泥巴很考平衡,难得站立,一不小心就被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吓得魂飞魄散,趔趔趄趄间,朝前摔个狗啃泥,往后摔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顷刻之间水滴涝淋变成泥人,只得麻烦大人送我回家换衣服。栽秧这个科目,貌似只能得零分了,但是,别气馁,小鱼是个勤劳好学的好孩子,换了衣服,还是要赖在更近一些的田里,看伯伯们拔秧,那个秧板凳好神奇,上下一样宽,在伯伯大爹们屁股底下稳妥妥老实实的,他们坐在板凳上,一边咂烟一边双手飞快地拔秧,捆秧。大人一把没拉住,我也窜进田里左右手各钳了一大把,好吧,一百分满分的话,拔秧给我五十分行不行?
再大一些,去伙伴家游玩,恰逢秋收,大人们热火朝天,忙着收割。
小鱼走上前去想帮忙,被大人们婉拒,使镰刀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被锋利的刀刃割伤。
再三央求,经过简单的"岗前培训",我得偿所愿,下到田里。
一刀下去,果不其然,左手食指立时鲜血淋漓,死要面子的小鱼紧紧闭住了嘴,大拇指压住创口继续“干活”,纸包不住火,指头也止不了血,点点血迹在金色的稻穗上分外刺眼,大人们立即停下工作互相检查,这下,小鱼只能红着脸出来投案自首,被逼撤离。看样子,割稻子这个农活,小鱼仍然不及格。
至今,看到手指上的淡淡疤痕,像一把弯弯的镰刀,都会让我想起,那一片秋天的金黄,款庄那一段在田野里无忧无虑四处游荡的童年。
编辑:曹月责任编辑:徐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