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
我和我的战友们在这个偏僻的小山头上一呆就是8年,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有的民警从毛头小伙成为人父,有的民警青丝染成白发、额上添了皱纹……但始终不变的是,我们全体队员“多查一克毒品,社会就少受一分毒害”的信念和决心。
警务站: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它位于玉溪市境内的崇山峻岭中,这里是境外著名的毒品源头“金三角”地区向我国渗透毒品的重要过境通道,是许多贩毒分子的必经之路,玉溪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流动警务站就设在这里。按照省公安厅“边境一线堵、省内二线查”的禁毒战略总体部署,警务站承担着境外毒品过境云南向内陆渗透第二道防线的重任。
警务站刚建立之初,条件异常艰苦。20多名队员住在一栋老旧危房中,房子到处裂缝漏雨,真可谓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这是一栋位于路边山脚下的三层小楼,三五个队友挤在一间间不足10平米的小屋里。由于年久失修又背山而建,一到下雨天,还得专门派人通宵站岗,随时观察房屋背后山体的情况,一旦出现险情,立刻通知大家撤离。
警务站刚组建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和附近的村民打篮球。警务站除了我年龄稍长,其余20余名民警和协警都是20来岁的小伙和姑娘,生活条件的艰苦和文化生活的枯燥对这些年轻人并不算什么,而毒贩的狡猾和残忍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警务站异常炎热,夏天温度可达43度以上。在炎热的夏季,队员们必须穿着厚重的防弹背心,还得站在晒得滚烫的高速公路上堵卡查缉,最强壮人也只能坚持两个小时就必须休息,否则就会中暑。一天下来,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防弹背心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老范:决不让毒品从自己手上溜走
2012年2月6日,是中国的传统元宵佳节,警务站44岁的老民警范西华和其他查缉队员已经连续在卡点坚守了数天,却没有任何收获。我对他说:“老范,元宵节你就调休一天,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吧。”他却对我说:“毒贩会利用节假日偷运毒品,难说我们今晚有戏!”
当晚,他和队友顶着寒风在路上对可疑车辆进行检查。凌晨1时50分,一辆从孟连开往昆明的卧铺大客车驶入警务站。老范依次对乘客进行仔细的询问和检查。当询问到29座时,虽然该名男乘客对老范的询问对答如流、滴水不漏,但老范从男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和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可疑。然而在对此人的身体和随身行李检查时,并未发现毒品。为了确保滴水不漏,老范再次从车头到车尾细细排查,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老范将整个车厢查了一遍,可还是没有发现毒品。
此时,老范已是汗流浃背,两腿发酸,满身灰尘。但他顾不上休息,又一个人爬到行李舱里挨个检查。行李非常多,要全部查完又得一个多小时。这时有乘客开始抱怨,说不能这样耽搁他们的时间。老范没有放弃,他和颜悦色地对乘客做工作。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行李舱里还是没有收获!一些乘客又开始抱怨:“行李都翻遍了,该让我们走了!还要赶飞机呢。”一旁的战友也悄悄和老范说,可能判断错了。此时的老范满头的汗水变成了泥水,他不是不想让大家走,是不想让毒品从自己手上遛走!
他再次请求乘客们再耐心等等。说完他又带着手电筒一头钻进行李舱,这时行李舱角落里的一台电焊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轻轻把电焊机的机箱拆开,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机箱夹层里终于发现了数块毒品!爬出行李舱,他悄悄寻问驾驶员电焊机是谁的,驾驶员说记不起来了。范西华又返回舱里仔细查看电焊机,在电焊机的右侧粘着一片被撕过的纸片的痕迹,原来犯罪嫌疑人早有准备,把电焊机上的行李票撕了。老范用牙咬着手电筒,在行李舱里爬着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一个小纸团,打开一看,正是一张被撕过的行李票,与电焊机上剩余的纸片相吻合,上面清晰地写着:“29床!”。
从电焊机里搜出毒品共有4796克,那名重庆籍男子被带下客车,戴上手铐。此时,全车的乘客一起鼓掌,齐声叫好。他们说:“路上查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你们玉溪警察真厉害!”
老范如此拼命,成为年轻队友学习和崇拜的偶像。可是对家人而言,他却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妻子两次腿部骨折,他都不在家,是老岳父用自行车把妻子送到医院;儿子中考,他仍不在身边。妻子给他打电话,第一句就说:“如果儿子考不好,我绝饶不了你。”当儿子成绩出来后,妻子说:“放心吧,已经超过玉溪一中的录取线了。”老范心里一听乐了,连忙给儿子打电话表示祝贺,15岁的儿子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地说:“爸,你以后得好好对我妈,她挺不容易的。”一句话,让老范呛出泪花。
老李: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如果说老范是凭经验、直觉和细致的作风取胜。那么,另外一位父亲级的民警则是以执着的拼劲赢得了队友的尊重。他是李文刚,43岁,妻子在外地工作,女儿正上高三。女儿高考的时候,正赶上公安部举办的“全国毒品查缉大比武”活动。老李主动找到我说:“站长,把玉溪代表队交给我吧,我保证能拿第一!”“你就那么自信?”我问他,他严肃地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在接下来15天的实战大比武中,他率领中队13名年轻的姑娘小伙奋战在位于某省道的一个查缉点。白天冒着40多度的高温工作,晚上睡在路边的帐篷里,大车经过公路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仿佛是朝着自己的头上压过来。老李白天布置战术,带队上路查缉,审讯抓获的贩毒人员,晚上还要到帐篷里挨个查看民警的情况。最终,凭着多年在警务站学到的过硬本领,他和队员们一举夺得综合成绩和三个单项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而就在比武期间,女儿高考他没能回家,女儿填报志愿,他还是没能回家。妻子电话里质问他:“你还是不是孩子的爸?”对此,他无言以对。他说,谁不疼自己的女儿?可是我看到站上那几个和我女儿一般大小的女队员,我就想,我多做一点,她们就少累一点,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啊。
警务站的女孩:妈妈,我长大了
说到我们警务站的10多个女孩子,我常感到深深的内疚。她们20出头,风华正茂,来到远离城市的警务站,在马路上风吹日晒,不论白天黑夜,检查大小车辆;冒着严寒酷暑和不可预知的危险,爬货车,钻车底,却从不叫一声苦和累。夜晚是大货车过境的高峰时段,而她们平均每人每晚要检查十余吨重的货物。
其中几名女孩因长期上夜班,身体过早的出现了妇科疾病,可她们没有一个人抱怨和离队。相反,她们用女性细致敏锐的观察力,协助警务站查获了一起又一起毒品案。一个到警务站工作不到半年的女孩在给母亲的短信中这样写道:“妈妈,通过这段时间在警务站的工作和学习,我知道上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才明白原来爸爸妈妈赚钱是那么不容易,是那么辛苦,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要做了才知道什么叫付出和艰辛。自从到了警务站,我也开始学着坚强和勇敢,我在这里慢慢成长为一名勇敢的缉毒战士,请爸爸妈妈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开始长大了。”
妻子:有你在我才踏实
记得那是四年前一个春夏之交的傍晚,民警在卡点上发现一辆奥迪小轿车形迹可疑,但多次检查并未发现毒品。当时车上只有一名驾驶员,根据经验判断,这很可能是一起“车货分离”的贩毒活动,一定还有其他的贩毒同伙。
此时,附近一个村民给我打来电话,说在山上发现一名行迹可疑的外地人。由于时间紧迫,我带领一名战友假扮村民上山。天已黑尽,忽然小路上窜出一个背包的男子四处张望,我镇定地走到他面前:“老乡,干嘛呢?”对方警觉地把手摁住跨包,我和战友二话没说,迅速扑上去控制住男子。经检查现场发现,包里是一支已经上膛的制式手枪,手枪下面是几包毒品,重14公斤。截至目前,警务站共查获14起武装持枪贩毒案,缴获制式手枪14支,子弹347发,却无一流血牺牲,创造了云南禁毒史上在毒品公开查缉中无一兵一卒伤亡的奇迹。
有一次我带队赶赴边境,在深山老林里展开秘密侦查、蹲守工作,暗中观察毒贩的行踪。20多天里,我和战友被毒贩探路的石头击打、被毒蚊虫叮咬,我们躲在树林里忍耐着,坚持着,没有暴露任何蛛丝马迹,最终案子成功告破,抓获犯罪嫌疑人10名,缴获毒品海洛因12.8公斤。回家的时候,女儿看着我头上、身上被蚊虫叮咬过的无数个凸起的红斑,她一边帮我数着,一边说:“这么久不回来,人都变难看了,像毁容一样。”
警务站刚建立的那两年,我很少回家,一个月最多才能休息两天。妻子长年多病,回想起来,那么多年我从没有陪她去过一次医院,倒是孩子和双方老人病了,都是她一个人陪着去看医生。她想做一个小手术,因为我不在家,一直没去。她对我说:“有你在,我才踏实,所以等你有空了,我再去做。”
“有你在,我才踏实”,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最简单的要求。可是,对于缉毒警察的妻子来说,这种最简单的踏实感和幸福感也许是一种奢望吧?
打一场广阔的禁毒人民战争
禁毒工作不仅是公安机关的职责,更是一场广阔的人民战争,尤其在地处大山深处的缉毒警务站来说,由于地形复杂,当地群众的支持尤为重要。只有把公开查缉毒品工作与群众工作紧密结合起来,才能更好的开展禁毒工作。我和教导员带领队员们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到附近的老百姓家中串门聊天,力所能及地帮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镇上有一个敬老院,我们把它当作群众工作的定点服务的对象,常常去帮他们打扫卫生,洗衣服,打扫房间。时间长了,老人们都舍不得我们,每次去都拉着我们的手唠家常。老人们自己种了香蕉都要专门留给我和战友,遇到警务站和其他单位开展篮球比赛时,老人们还专门组成拉拉队前来为我们助阵。当地乡镇的老百姓还自发写了一首歌叫《缉毒警察是亲人》,并用玉溪传统的花灯调子来演唱,赞美歌颂我们缉毒警察。
只要坚守,石头终究会开花
第三轮禁毒人民战争期间,玉溪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流动警务站公开查缉共查破毒品案件1490起,抓获毒品犯罪嫌疑人1293名,缴获毒品1176.512公斤。近年来,警务站取得的经验和成绩受到国内外多家警界同行的赞誉,省公安厅把警务站作为全省公开查缉毒品培训基地,公安部还派出北京、西藏、四川、深圳等地和海关部门的同行到警务站跟班学习;乌兹别克斯坦、缅甸、柬埔寨、尼泊尔等国家的禁毒官员也曾到警务站考察观摩。2013年7月,澳大利亚ABC广播公司两名记者专程到警务站采访我们的工作。
“青山陪伴着我,星星疼爱着我,日夜坚守在国道线上,缉毒工作我最执着”,这是我们警务站的站歌。如今,一晃八年过去了,我和我警务站的兄弟姐妹们仍然战斗在这里,我们将用更多的智慧和勇气在云岭大地上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毒品查缉攻坚战,为祖国的禁毒事业奉献我们的青春和力量。
(作者:玉溪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流动警务站李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