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岁独臂卖花奶奶网络走红 昆明市民人民中路争相买花

视频截图

    除了独臂这个特征，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这是一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面孔。不少日子，她会早出晚归，从乘公交到花市买花，到背回来在人民中路上摆摊，再到夜幕降临拖着自己的花车回家，都是独自一人。渴了，拿出自带的保温杯喝几口；饿了，泡上一盒方便面放在膝盖上匆匆吃完，都是单手完成。于她而言，卖花这条路虽然走得不容易，但之所以愿意坚持，是因为：“卖花，我是快乐的”；于她而言，在昆明这个城市里，自己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存在。但于我们而言，74岁的独臂王奶奶，却是我们这个城市里一个坚强而温暖的存在。

     这是一个

    突然热闹起来的小花摊

    “奶奶……”这一声声称呼很是亲切，比亲人喊得还要甜蜜，完全听不出发自陌生人之口，更没有生意人与顾客的客套。顺着喊声看去，人民中路新西南附近人行道一个广告牌的角落里，是一个身着蓝色外套，头戴毛线帽的老人，她的身子被花车遮住了大半。宽松的外衣，看不出奶奶是独臂，只有她用单手麻利地拿花找补零钱时，你才会发现，另一只衣袖里空空荡荡的。

    不经意间，你从她身边路过，或许会完全忽视，因为她的动静实在是太小了，存在感不高，也不招眼球。但昨天下午，从4点出来摆摊开始，花摊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起来。

    “奶奶，我买一把花！”说话间，男孩在妈妈赞许的目光下，从桶里拿出一把紫色的花。奶奶要价8元，他们给了10元，而且死活不要找零。这对母子刚走，又来了两个小美女，同样喊着“奶奶”，也不讲价，拿起一把玫瑰和一包茉莉花，明明12元的花价，塞了20元给奶奶后就走了。等奶奶抬头找零时，才发现两个漂亮女孩早已不在视线中。

    对于奶奶来说，昨天是奇怪的一天，不知怎么的，来买花的人总是上来就亲切地喊“奶奶”，只管选花，不讲价格，尽管奶奶通常会自动降价，但经常收到的钱比未降价之前还要高。而且来的女孩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一声声“奶奶”也是喊得一个比一个亲切。

    奶奶不知道，带儿子来买花的漂亮妈妈姓念，她和昨天赶来买花的很多昆明人一样，是在看到朋友圈转发的消息后，专门来找她买花的。

    同样是闻讯找来的小高，刚大学毕业从外省来昆工作。截至昨天，她刚来昆明1个月，对于昆明这座城市仍不熟悉。不过昨天上午，当她看到关于独臂奶奶卖花的微博后，住在东三环附近的她，居然靠着导航、公交查询等方式找到了人民中路，来回找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找到了奶奶的花摊。由于家具还不齐全，无法插花，她选择了她第一次见的缅桂花和茉莉花，各买了8包，说是放一些在家里，放一些到办公室。

     这是一个

    刷爆了朋友圈的小花摊

    几天前，新浪微博上一个时长6分钟、取名为“花路”的视频把这位在人民中路上卖花的独臂奶奶带入了公众的视野。视频的拍摄者是昆明理工大学传播学131班的一个4人小组，这是她们2015年短学期的作品。

    王宇琳和杨斯云是参与拍摄“花路”的作者。王宇琳告诉记者，她们学的是新闻传播学，上学期学校布置了作业，而她们4人组计划以云南特色的鲜花为主题切入。刚开始，她们打算到斗南鲜花市场去拍摄一组以花贩为主的鲜花创业之路，随后又想到了拍摄鲜花饼的制作过程。可最终都被否决了，直到一个同学提到，此前看到微博上有个独臂的老奶奶在人民中路上卖鲜花，说不定这个更有故事性，能做出一些深度，不那么浅显。

    于是，一行4人从斗南辗转到人民中路，寻找“传说”中的老奶奶。老奶奶果然出现了，就坐在人民中路麦当劳旁的人行道上，紧靠着路牌摆摊。杨斯云表示，虽然她们4个拍摄者中，有3个都是昆明人，但和老奶奶交流起来还是比较困难。所以，她们用了3天的时间来观察跟拍，手机、DVD、单反……凡是能用上的都用上了。3天下来，她们的结论是：值了！

    她们告诉记者，几个人是一边哭一边拍完的视频。这位卖花的奶奶姓王，今年74岁，拍摄的第一天，也就是她们找到老奶奶的那一天，老奶奶有些排斥，但4人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守着奶奶，看着老奶奶带着杯子到麦当劳要热水喝，看着老奶奶到了晚上9点才吃上一盒平日很舍不得吃的方便面。拍摄的第二天早上6点，她们跟着奶奶出门，到岔街去进货。奶奶个子不高，并且很瘦，她们无法想象她是如何以40多公斤的体重背起20多公斤的鲜花。当时，她们准备帮奶奶一把，却发现没有一个能背得起来。而奶奶告诉她们，自己已经习惯了，肩膀上已经勒出一条印，就像长老茧一样，早已没感觉了。几个学生模糊着双眼跟着奶奶回到市中心，非常心疼奶奶，她们问：“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卖花？”奶奶说：“因为人类是爱花的。”“因为卖花我是快乐的。”

     这是一个

    闹市毫不起眼的小花摊

    根据视频和微博上的线索，昨日下午，在人民中路麦当劳附近，记者找了好几趟，终于找到了王奶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鲜花销售摊，一辆小推车上放着3个装水的桶，桶里不分花色、品种地插着20多把花，很是常见。奶奶坐在自带的凳子上，左边是推车，右边放着一个竹编的手提篮，手提篮里加湿过的蓝布和纱布中分别包裹着一朵一朵的缅桂花和茉莉花。其中一些缅桂花，已经出现焉的状态……

    所有的事情，奶奶都单手完成，但几乎都不困难——单手将钱塞回包里，又开始单手操作，搓开塑料袋、捡花、装花，整个过程就像流水线一样熟练。奶奶说，这不算什么，她还能单手用棉线捆缅桂花，好让买花人挂起来，可遗憾的是，她此次忘带棉线了，不然肯定要露一手给记者看。

    此后半个多小时，客人来了十多波，都快赶上平日一半的量了。记者和奶奶“艰难”地交流着，不时还要给奶奶打打下手，撑一下塑料袋。正说着，两个漂亮女孩风风火火地走来，还没问价格,其中一人就递过一叠百元大钞，另外一个女孩则开始抱水桶里的花。奶奶显然被眼前的一叠大钞吓坏了，忙把钱推回去。可女孩哪里肯收，一边递钱，一边告诉奶奶：“我们公司要开会，这些花我们全包了。”

    奶奶的这些花，虽然很多都叫不上名字，但可以看出并不名贵，甚至不是很新鲜，肉眼就可以看出，两个女孩递来的钱，绝对是可以买下全部的。奶奶的花都很普通，一把只卖10元，不时还会自动降价到8元，而缅桂花和茉莉花，成包的也就卖两元一包。两个女孩躲着记者的镜头，快速地选了一些花就离开了，但并未像她们所说的那样带走全部的花，而是只拿走了1/3，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奶奶手足无措，待两个女孩离开后，才拿出刚刚女孩塞到包里的钱，一数竟有800元之多。奶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太多了，太多了！”奶奶表示，她从来没有一次性卖过这么多花，收到这么多钱。这可以说是她做生意以来，最大的一笔了。

     人物特写

    这是一个坚强乐观的爱花奶奶

    相较网络上火到不行的“独臂卖花奶奶”，王奶奶的名字少有人知。由于口音问题，奶奶在记者笔记本上一笔一画地写出“王云书”3个字。她说，这就是她的名字，但自老伴3年前去世后，现在很少人喊了。

    王奶奶是云南元江县三区合寨人，今年74岁。花白的发丝上，经常戴着一顶厚实的帽子。由于少了一只胳膊，她的衣服总显得比较宽松。失去左臂，发生在26年前，当时她48岁，生活在老家元江。一天晚上，她如往常一样摸黑去开电灯，却怎么也没摸到开关。摸索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手臂一麻，就没了知觉。后来，随丈夫来到昆明定居后，单臂的她并未因此闲着，单手纳鞋底、做手工制品卖，练就了单手的精准技能。像单手卖花、捆绑、穿线等，对她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和王奶奶住在同一个院子的芮大爷，曾经是王奶奶老伴的同事，已经相识多年。他告诉记者，王奶奶家境一般，算不上特别贫困，但王奶奶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10多年前开始走街串巷卖花，至今都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只是老了走不动了，就开始摆摊卖花。而他，也养成了来找王奶奶买花的习惯，算是对老同事亲属的照顾。

    王奶奶说，虽然老伴走了，自己也没有退休费，但她的孩子们每个月都会给她生活费。虽说不富裕，但生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她劳作了一辈子，如今让她闲下来，还真是不行，就怕一旦闲下来反而还生病呢。据了解，王奶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她和小儿子住在一起。平时有活动的时候，她就不摆摊了，如果没事她就风雨不改地出来卖花。

    “我闲不下来，没事做不知道干什么？”王奶奶说，她10年前开始卖花，当时她只卖缅桂花和茉莉花，如今摆了摊有很多熟客，花的品种也增加了，可是她却喊不出名字来。她每天赚的也不多，多的时候四五十元，少的时候就十多元，这样也能补贴一下生活。王奶奶说，只有自己干着活，才觉得踏实。

     记者手记

    一次最短的采访

    一次最大的感动

    从跨进新闻行业的那一天开始，老师就告诉我，记者这个行业是7分采3分写，这意味着，你可能采访了10个人，最终只可能描写一个人。你采访了两个小时，最终可能出来的文章只有500字。而这一次，由于时间任务紧，排除等王奶奶出摊的时间，我和王奶奶整个接触过程也就1个小时左右。在此期间，和王奶奶真正对话的时间，可能也就是10分钟左右，这其中还包含了我们方言沟通的难度。

    短短1个小时，王奶奶有些忙，忙得不知所措。面对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一声声亲切的“奶奶”……昨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不解。生意突然好了，很多年轻人明明只买了10元的花，却给了她20元，甚至更多，她还来不及找钱，对方便消失不见了。甚至有人给了钱说要将她的花全部买走，最终却只拿走了不到一半的花。1个小时的销量，比她以往任何一天的生意都要好。而我，也成为了王奶奶的“小帮手”，帮奶奶搓开塑料袋装花、回答问题、重复问题、卖花等等。就连来买花的人也认为我是志愿者之类的，完全看不出是来采访的。而我的采访，更多地变成了观察。

    昨天来买花的大多是女性朋友，且大多都是高颜值的美女。王奶奶的花品质一般，但仍然成为热销品。王奶奶缓慢的动作，总是比不过买花者的速度，王奶奶坚持不能多收钱，而买花者则将其钱强行塞给王奶奶后，上演了“抢花跑路”的一幕。这一幕幕也吸引了不少路人，2元、4元……不少路人也跟着掏出零钱买上一包缅桂花，或是茉莉花。

    短短6分钟的视频“花路”，最初只是几个学生为了完成作业的一个作品。采访中，作者之一的杨斯云表示，怎么都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广泛的关注。如今的意义却远远超出一个作品或者是优秀作品的意义。是的，“花路”是一朵双生花，它让人看到王奶奶坚毅品质的一幕，74岁高龄的王奶奶并未因为残疾而放弃劳作，她不怨天尤人，对于自己所付出的辛劳在她的眼中是最正常不过的，并不觉得自己艰辛和无助，她不需要怜悯，这种正能量让人动容；而另一朵则是让人看到咱们春城人民的品质，一条微博一条微信的传播，在我有限的观察时间内，一个小时的时间超过20多组人前去买花，相信在我离开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前去买花，不仅尊重王奶奶的劳动成果，也温暖了人心。（春城晚报 记者何瑾 周明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