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代理妈妈”

代理妈妈与孩子们一同参加活动。
留守兄妹陶朝中和陶梦群。   湾子苗寨中年龄最小的留守儿童。

云南省威信县湾子苗寨位于水田镇东北方向，三面环山、民风淳朴。然而它的美不仅仅体现在青山碧水、苗族风情之间，同时也体现在一道独特而又温馨的人文景观之中，那便是多年来一直义务照顾几十名留守儿童的苗家妇女及志愿者们所组织的“代理妈妈”团队。

湾子苗寨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是一个纯苗族同胞村寨，寨子中现有农户27 户，共137人。湾子苗寨位于水田镇的偏远山区之中，地形坎坷多样。当地耕地面积较小，外出打工成为了当地村民重要的经济来源。2015年，湾子苗寨外出打工人员共有39人，其中留守未成年孩子就有35人，最小的孩子仅有３岁。

熊杰红是湾子苗寨中的第一位“代理妈妈”。1994年，湾子苗寨的大部分青壮年纷纷外出务工，留下了不少留守老人和儿童。这一年，熊杰红和她的老公也决定外出打工养家。可就在去浙江打工的途中，她想起了家中自己的3个孩子只能托付给年迈的老人进行抚养，想到今后自己的孩子将会失去母爱的滋润，无比心痛。于是在途中下了车，连夜返回了湾子苗寨。不久后，她的老公陶永刚也返回湾子苗寨中再也没有外出打工，从那时起熊杰红一家便一直安稳地生活在一起。

自从放弃外出打工回到湾子苗寨之后，寨子中的其他留守儿童们便经常到熊杰红家玩耍。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家中便挤满了可爱又可怜的孩子。熊杰红热心地照顾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当时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很困难，一想到湾子苗寨中其他家庭的孩子们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和家庭的教育就很心酸”熊杰红说。为了防止留守儿童在学习上缺人辅导，生活上缺人照顾，亲情上缺少温暖，熊杰红也从此承担起了“代理妈妈”的责任，而留守孩子们也都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给这些可怜的留守娃娃们做好吃的，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唱民歌、跳苗族舞蹈、学习刺绣和蜡染等一系列苗族传统文化。孩子们都很听话，那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我跟他们的关系都很好，于是很多孩子都亲切地称呼我为‘熊妈妈’。”熊杰红很欣慰地说道。

15岁的苗族女孩陶丽苹就是由“熊妈妈”亲手带大的其中一个留守孩子。现在她已经是水田镇中学一名初二的学生了。陶丽苹的父母已经在外地打工多年，多年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2到3年才能回家一次。正因如此，陶丽苹和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交由“代理妈妈”熊杰红照料。“熊妈妈”将其视为自己的孩子，生活上关心，学习上关注，对陶丽苹年迈的奶奶也照顾有加，这让陶丽苹十分感动。

而陶莉、陶星星两姐妹自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父亲平均每年回家不到一次，母亲自外出后就没有了音讯。每当湾子苗寨中的小伙伴们穿上漂亮的苗家服饰唱歌跳舞进行表演时，两姐妹只能远远地看着不敢参与其中，这个小细节被熊杰红发现了。通过与寨子中其他妇女商量之后，决定共同帮助她们做一套制作过程繁复的服装，最终让两姐妹都穿上了苗族传统服饰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陶星星需要离家到镇上的中学读书时，熊杰红自己掏钱在中学的附近为她租了一间房间只为给她提供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并且每周接送她上学。而陶星星也很争气，没有辜负“熊妈妈”的期望，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二十年如一日，熊杰红从没有放弃对湾子苗寨中留守儿童的照顾和关心。然而随着湾子苗寨中留守儿童数量的上升，“熊妈妈”也觉得有一些力不从心。“我动员邻里的妇女留在湾子苗寨中，一起投入到关爱留守娃娃们的工作中，努力为这些孩子们营造一个完整的家。人多了力量也大了，孩子们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在熊杰红的带领下，村寨中7位苗族妇女放弃了外出打工的机会，留下来与她一起在2009年组成了一支“代理妈妈”团队。

同时，威信县城的众多公益组织也自发地加入到“代理妈妈”志愿者团队中来。威信县妇联主席陈功燕说，到目前为止威信县“代理妈妈”共惠及了超过6000名留守儿童，仅在湾子苗寨担任“代理妈妈”的志愿者就有152人。

黄云芳是一位来自威信县蓝天艺术幼儿园的老师，她成为湾子苗寨留守儿童的“代理妈妈”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两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与熊杰红相识，了解到当时“代理妈妈”团队中熊杰红一个人就需要照顾超过20名留守儿童，十分辛苦，于是决定与自己幼儿园中的老师一起来到湾子苗寨成为一名光荣的“代理妈妈”。

由黄云芳照顾的其中一位留守儿童名叫陶梦群，仅有12岁的她与自己的3个姐姐1个哥哥独立生活在湾子苗寨中。父亲在外打工2年也很难回一次家，而母亲时常行踪不明，归期不定。陶梦群家中的爷爷奶奶过世得早，3个姐姐又各自在乡镇、县城中求学无法时刻照看弟弟妹妹。当走进陶梦群家中时，发现沙发和床铺由于房屋漏雨无法坐人，水泥地上也充满了积水。这些情况使得陶梦群的家格外的黑暗和湿冷，无法想象几个孩子要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生活。

陶梦群的“代理妈妈”黄云芳每次来到湾子苗寨都会给几个孩子带一些零食、生活用品、学习用品以及一些好心人的捐款。每一次进入湾子苗寨孩子们都会很开心地去迎接。“代理妈妈”们不仅能给他们带来一定的帮助，也能够教他们一些知识和技能。然而，黄云芳也很心痛，她说：“陶梦群家中的几个孩子我都已经很了解了，他们基本上都不吃肉，每天就吃一些土豆和素菜，所以身材都很瘦弱，令人担忧。”

当问及在“代理妈妈”的帮助下有何感受时，陶梦群的哥哥陶朝中说道，尽管“代理妈妈”们给自己的生活带了改变，也还是希望父母能够陪伴在家人身边，就像年龄尚幼的陶梦群所说：“只要家中有人，就有温暖”。

近４年来，当地政府为了让更多的父母留在湾子苗寨中，共投入资金382.4万元，帮助打造湾子苗寨风景区，为“代理妈妈”发展旅游业营造环境。“我希望湾子苗寨的经济在我们的帮助下能够得到发展，让这里的村民收入增加、赚钱的途径增多，这样外出打工的父母也能够回家与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同时也减少当地‘代理妈妈’们的生活压力。” 威信县妇联主席陈功燕说。（中国日报云南记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