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昆明城管日常 辛酸的城管：“其实我们也有难处”

     昆明信息港 记者上官艳君 天蒙蒙亮，施敏就起床了，简单梳洗之后，来到南屏步行街。

    “您好，这里不允许摆摊，请您离开。”路边卖小玩具的摊贩一见到施敏，迅速收起摊子，一边撤离，一边嘀咕：“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让人摆摊，让我拿什么吃饭？”

    施敏是南坪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的一名普通队员，来到这里工作已经8年有余。主要负责南屏街附近的占道经营、黑车整治、宣传教育等。

    “我们这行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职业。”施敏说，不配合工作的摊贩骂人甚至打人，都是常事，更严重的还有打击报复我们的，“一些摊贩被查处后，会盯上执法人员，家住哪个小区哪栋楼、门牌号都弄得一清二楚”。

    施敏说的不是假话，目前小贩与城管之间的矛盾日益激烈，工作越来越不好开展，发生在昆明翠湖西路的暴力抗法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5月10日，昆明翠湖西路曾发生过城管与小贩的大规模冲突，民警现场鸣数枪才得以制止事件。冲突中，占道经营的小贩持棍棒、长刀围攻城管岗亭，追赶并殴打城管队员，造成五名城管队员受伤。

    “有一段时间，天黑之前我都不敢和老婆、孩子一起出门，就怕他们来报复。”“难得的假日，我和家人宁愿去昆明周边走走，也不愿意来市中心逛，有时候路过我都是绕着走。”南屏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的队员们七嘴八舌的跟记者吐槽着。

    除了暴力抗法，南坪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的多名队员甚至还曾在回家途中遭遇疑似摊贩的报复袭击。“大部分的小摊贩其实都是收入不菲的，取缔后对城管抱有怨恨，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们的工作，他们总认为是我们导致他们没了饭碗，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是我的工作。”南坪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负责人一脸失落。“这是商业圈，一旦松懈就会反弹，无人管理，城市将会乱象一片。”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南屏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组建于去年11月，由80人组成。“过去这一片差不多成了集市，电动车成行，有时候那些电动车还会撞到人，严重影响了城市形象，市民、外地游客投诉不断。”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小分队成立初期，临时搭建的办公地点曾遭遇过家族式团伙摊贩多次围攻，人数差不多有上百人，造成多名队员衣服被撕破，不同程度受伤。另外，还有散发小广告的近20人聚众围攻、打砸，其他不同程度的多次围攻，均造成队员受伤。

    经过综合整治，南坪步行街片区虽然偶而还是有部分流动摊贩，但整体环境算是有了很大改善。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23点30分，成了小分队工作的常态时间。组建初期，五华区领导、城管局领导与小分队队员并肩执法，经常工作到凌晨1点以后。除了超负荷的长时间工作、任务重，城管的工作面临着诸多困难。

    “我们都是先进行劝导、宣传教育，对那些长期反复甚至对抗执法的，则是一律坚决取缔。”该负责人表示，他们采取的都是疏导结合的方式，而且因人而异。“这边有一对残疾人夫妇无序占道经营，针对他们的困难，我们为他们设置了专门的免费摊位，但其还是我行我素，一旦我们的队员上去劝导，他们就会脱个精光，阻碍劝导。公安机关也多次介入劝导，但是收效甚微。”该负责人告诉记者，那对残疾人夫妇现在还在，多位摊贩还效仿他们，轻则辱骂、吐口水，重则抓伤城管队员，跑到马路上阻碍交通，有些人还会不顾一切抱着自己的货品，甚至爬上垃圾清运车阻碍没收、销毁扣押的非法经营物品。

    “做城管工作，精神紧张不说，任务还繁重。就像施敏，他患有痛风、胃炎等疾病，有一次他痛风发作，是长期步行执法所致，他的老母亲来到单位替他请假，但是他第二天又来了。”在负责人跟记者说起此事时，施敏微微一笑：“队上人少，还是得来工作的。”

    其实，像施敏这样的工作人员，不在少数。他们中的很多人，为了工作，经常无法照顾家人。“我们局里还有人忙着工作，连孩子入学注册、家长会都无法参加。”“有一名队员忙得忘了接孩子放学，还把孩子忘在了幼儿园呢。”旁边的人开起了玩笑，言语中却满是无奈。

    吃饭时间到了，队员们一部分留守，一部分去了几百米外的护国中队食堂。“其实有时候在家门口看见小摊贩，也觉得挺方便，卖的东西也会稍微便宜点，但是我们不能放任不管，长期以往，城市就乱套了，肯定是不行的。”闲聊中，分队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过去大伙都是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不到两千的工资，肯定不够花。为了解决工资低、吃饭困难的问题，局里采取了补贴的方式，队员缴纳一部分伙食费，开起了食堂。

    “工资低是一方面，正常休息时间少也是一方面。”该负责人说，节假日，城管都是全员上岗的，为此，其实家人也会不理解。“他们有时候也会说，别人对城管都有偏见，真不知道那么拼命是为什么。”“干一行爱一行嘛。”“都知道这个活难干，但是一样还是过来了。”七嘴八舌，城管们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苦点累点真没什么，但是没人理解真的挺难的。你看，就像那些卖花的小孩，我们看了几年了。他们小的时候，个头小，看见我们还会怕，现在劝他们，都嚣张了呢，他们会说‘来，花给你’。”

     开启公安城管联合执法新模式

    “其实，城管前脚刚走，摊贩后脚就又跟来了……”记者在采访市民时，一位群众感叹道。在翠湖边散步的李女士说：“前几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其实我觉得大家都有难处，应该互相理解，‘以情动人，以理服人’的执法效果应该会比较好，有什么事好好说，商贩们还是会听的。不过，城管们遇到的困难也很大，希望城管队能改变以前城管‘脚踢箩箩’的粗暴形象，也希望小摊小贩能够遵守规则，不要太过火。”

    “谁来都一样，反正我不违法。即使违了，也是自己理亏，我肯定会配合的。”西昌路一名卖菠萝的小摊贩来自四川，她说自己的不当行为最多也就是流动性的在路边支个小摊营生。像这些情况，如果遇上城管前来劝阻，她都会老老实实听从。所以在她看来：“人家是执法，我们当然要协作！”

    目前，南屏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的工作主要以劝说、发放《温馨提示》为主。“社会在发展，我们的工作也将不断改进，南坪步行街城管执法小分队相关负责人表示，对那些屡教不改、无理取闹、纠缠不休乃至暴力抗法者，该采取强制措施的就应该采取强制措施，不能一味妥协、退让。在执法理念上既要讲“以人为本”，也要讲“刚柔相济”，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执法效果。

    对于城管执法队，执法工作在许多方面存在着很大难度。为了更好地整治城市环境，昆明城管摸索出公安城管联合执法模式，有效破解了城管执法面临的执法难等问题。4月份以来，全局共取缔占道经营摊点9438个；规范店外经营1797起；扣留占道物品303车；拆除乱位的布标布幔590块;收缴占道水牌738块；规范辖区临街商铺违反“门前三包”3488件，收缴非法小广告86510张；清理散发、粘贴、喷涂小广告264起，清理违规户外广告69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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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追，你讨厌藏

    “每次和你们见面，似乎都免不了争吵、冲突和追逐，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家也似乎从未心平气和地聊上两句，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和你们说说我们心底的话。”5月24日，一封写给小贩的信在网上广为流传，落款是“常州城管一小兵”。

    写信人是钱立，江苏常州市天宁区城管大队兰陵中队副中队长。今年30岁的他，从大学毕业就考上城管，至今已经7年。他希望城管和小贩之间能更多地相互理解，“同样是为了生计，为了养家，你们有你们生活的压力，我们也有我们工作的需要。”

    钱立说，希望未来哪一天，能告别简单枯燥、追追赶赶的“鼠猫游戏”式执法，有更合适的手段。

     写了啥

    ●我们也知道，在为了生存的前提下对于一些违章行为的执法，会让你们无法接受。但也希望你们能看到市容环境的需求，这是我们工作的职责。

    ●我们已经厌恶了整天追追赶赶，相信你们也不再想继续成天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不如让我们一起好好想一想，规划一下今后的生活。

    ●我们尝试着为一些小贩寻找固定摊位，我们也就试着举行一些公益性的讲座。我们是真的很愿意帮助你们寻找到更好更稳定的谋生手段，毕竟只有在你们真正解决了如何生活，我们之间的矛盾才变得可以调和。

    为啥写

    ●最近我身边发生两起城管被打事件，对我的刺激很大。我就突然想到写封信，希望能改变大家对我们的偏见和误解，不要一看到城管，就想到暴力。

    ●我回忆起以前执法的种种画面，比如我们还没下车，小贩人就跑了，慌不择路。有时候也挺危险的，我看着也难受，觉得是否可以换一种执法方式。

    ●做了7年城管，下班后继续加班，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其实辛苦是其次的，家里人一直在催找女朋友。我已30岁了，队里的另一个小伙也跟我一样还单身。这也是我想写信给小贩“吐槽吐槽”工作不易的另一个原因。 （综合澎湃新闻、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