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北京地下赌场: 闹市聚赌抵押房产 赌桌上放贷
牌局间隙,牌桌的荷手正在洗牌、跟赌客聊天。
藏于西三环翠微百货附近公寓的地下赌场,十几名赌客正在押注。
在摄像头和层层暗哨注视下,厚重的防盗门终于被拉开一条缝隙,燥热的空气裹挟着烟味、汗臭味扑面而来。
逼仄的过道尽头,一道严实的屏风背后,五六米长的赌桌进入视线。
这是一重隐秘的世界,液晶屏闪烁播报着赌局走势,面带微笑的荷手一直在发牌,两位身穿短裙的女子负责收发筹码,赌客不时在码房和赌桌间穿行。
悔恨押错牌的咒骂声、埋怨运气不佳的哀叹、牌托儿引诱性的话术,一并交织在赌场内,“这里就像一个小澳门。”
这是一个隐身于北京西三环高档公寓的赌场,有人一把牌甩出数万元,有人将房产证拍在桌子上,几个小时里,赌场控制者精细操纵和做局,扑克牌游戏变成了一本万利的生意。
赌客当中有庄家安插其中的“托儿”,也有随时“拯救”他们的放高利贷者,赌客输再多,只要有家产证明,放贷者随时可以借出数十万赌资。
“入局”的赌客日夜沉溺于赌桌,通过刷卡、现金从赌场处换来像道具一样的筹码,一场牌局输赢多则百万,庄家每月能轻松地在赌客身上攫取数百万利润。
历经三道防线的23楼
入夜后,海淀区翠微百货旁的普惠西街,烧烤摊、大排档在街边一字排开。往北走约200米,灯光暗了下来,沿路的市井气息逐渐消失。陈平突然收住脚步,朝着眼前一座24层高的公寓楼仰了一下头:“赌场就在上面,前面就有他们的人。”
陈平示意的方向,在公寓楼的23层,一扇窗户隔着帘,透出暗黄的灯光,隐约地挂在公寓楼右上角。
5月中旬,记者见到陈平时,他身上只剩下196元。而两个月前,他曾身家百万,在赌场的十来场牌局中,全部输给了庄家。
他再三叮嘱,身上千万不要带任何偷拍设备,接下来将至少面对三道“防线”,“万一被发现,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离公寓入口不到50米处,一辆日产轿车熄了火停在路边。陈平走过去,敲敲车窗,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里陈平解释了两三分钟,“是我一个朋友,人没问题,靠谱。”
挂电话后,车立即启动,司机摇下车窗,示意陈平和记者上车,径直开进了公寓的地下车库,入口处,司机边刷卡边向物业保安点头示意。
途中,光头司机一言不发,每隔数秒就通过倒视镜打量陈平和记者。事后陈平透露,为了赌场“安全”,让赌客无法辨别具体位置,赌客都必须乘坐赌场安排的车辆,在地下车库绕行几圈后,再通过车库电梯进入23楼的赌场。
约两分钟后,司机示意陈平和记者下车。此时,另一名戴着金色手表的男子早已在车库电梯间等候,这是所谓的第二道防线。
跟着男子进入电梯间,打开靠里的一座电梯后,男子摁下23层,四五十秒的时间里,记者和男子互相打量,彼此一言不发。
上到23楼后,男子右转摁响一带摄像头的门禁,过了十来秒门打开了。这时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而来,一名一米八个头戴着耳麦的男子,上下打量一番陈平和记者后,才允许进入。
进门后,先前的宁静一下被打破,二三十人的喧哗声从房间内传出。暗黄的灯光下,白色的烟雾弥漫整个房间,五六双眼睛几乎同时盯着陈平和记者。陈平称,一般生脸“进赌场,随时都可能被搜身”。
赌局还未开始,三三两两的赌客正在回忆和讨论头一场牌局的输赢。“本来只输3个(3万元),到最后输了十几个。”
赌客们大都懊恼,运气为什么总这么差,他们也在期待,半小时后,赌局又将开始,这是一天内他们最后一次翻本的机会。
“在赌场钱就像道具”
赌桌上,赌客红着眼,成千上万元地下注。换成了筹码,钱就像道具,“麻木”的赌客往往在输光后才想起这些筹码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
每一位赌客进入赌场后,并不能立刻看见赌桌,这也是赌场的规则之一。
休息区右侧两三米长的屏风把五六十平米的大客厅切分成两部分,其中一半就是赌区。
赌客休息时,经过专业培训的荷手(又叫荷官,就是在赌场工作的发牌员)正在赌桌上洗牌,只见荷手右手摁住扑克牌,熟练地一拨,就出现一个扇形图案。
荷手不时和休息的赌客闲聊,拿出一包硬盒中华香烟,递给赌客。陈平告诉记者,这是在赌场输了几十万的“大注”才有的待遇。
赌客们休息的沙发背后依次挨着三个房间,其中两个是赌场工作人员休息区,另一个,俗称“码房”,即赌客刷卡、现金兑换筹码的专用房间。
赌客兑换筹码的过程,亦有赌场人员随时尾随监控。当晚,记者随同陈平进入码房,一名中年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抽烟,她面前放着一张白纸,纸上写满了人名、数字(筹码数量)以及日期、时间。
谁来了,换了多少码子,取走多少现金,多少打到卡里,谁欠了账,一笔笔清清楚楚。一名赌客刚准备从包里拿出“凑来”的五千元现金,就有男子凑到身边,贴身盯着他的包。
码房有规矩,赌客至少兑换五千元的码子,一张绿色的平板塑料,上面印着5000字样,一万元的码子则是一张粉红色的平板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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