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公路大工程民间智慧闪光芒
□ 张锡禄
完成一件巨大工程,光有苦干,光会拼命还不行,要巧干,这个巧就是智慧。滇缅公路的修筑,在苦干、拼命干之外,还有巧干,它在最大程度发挥了参与者的智慧。根据当年的设计者指挥者们的回忆,滇缅公路的修筑成功是滇西各族人民包括大理人民在内的智慧的结晶。
首先,滇缅公路的走向路径是在古代南方丝绸之路基础上修筑的(当然彼此不完全相同,前一条是历史上的老路,后一条是现代化的公路)。
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南方丝绸之路是马帮在内的行路人在千百年的行走当中一次次的探寻,一次次的踩踏,在崇山峻岭中找到了相对平直、安全的道路。这些路的选择是劳动人民实践的结果,智慧的结晶。滇缅公路的总体设计基本上吸收了这些千百年形成的智慧,把马帮路变成公路。
如大理地区的这段从下关过天生桥,沿天威迳进入漾濞县境,经合江铺、鸡邑铺、驿前铺,在下街子过漾濞江,再经柏木铺,翻越秀岭铺,顺八达河(《徐霞客游记》中称九渡河)达太平铺,又经周家湾(打牛坪),过顺濞河,进入永平县境,翻越博南山到保山。这一段史称“博南古道”的线路成了滇缅路西段的关键部分。
筑路本应有工具,到了20世纪30年代更应该有现代化的工具,但在一穷二白的旧中国是无法指望得到先进修路工具的。
竹类工具是这里的特色。大理点苍山有上百万亩的竹林,编竹制品是大理白族世代相传的手艺。抗战时期,尤其是滇缅公路的修筑,大量需要竹制品,如粪箕、背篓、鞋子、帽子等。上千公里的工地上二十万民工上阵,使用的最为广泛的就是竹背篓了。在一些工程段上,劳工们是用一条拴住背篓的带子托在头上,背篓里放着要搬运的东西;而在另外的工段上,劳工们用扁担挑着箩筐搬运东西。整条公路上百万方土石的运送完全依赖了民间简易的工具。
另外一种竹制品是劳工们的鞋子:就是把竹子劈成有一定强度的细枝条,再编成鞋。它们轻便耐用、通风舒适。工程技术人员的鞋子穿坏以后,也穿这样的竹鞋,感觉非常舒服。
修桥要筑坝,常积水,抽水是道难题。
大理白族是水稻农耕民族,用水车抽洱海水以灌溉农田是一项基本的农活。这些水车是由一系列数不清的木片链子的水箱组成,用脚踩着踏板使之不停地转动。这样的水车利用到修桥工地上,解决了抽水的大难题。
参加修路的民工中有很多手艺人,他们建筑过精美的房屋,到处都有他们劳动的痕迹。
石匠们修筑了数十公里长的保护路面的加固墙。他们用拿着锤和凿子的双手把石头切割成非常精确的方形或者长方形。在自己的工具中,有种特别的凹锤是祖先传下来的,运用起来非常灵巧,用它来准确有力地敲击凿子的顶部。
每个石匠还带着他们自己小小的火盆用来给凿子淬火。当凿子有力地撞击岩石时会产生高温,凿子就会软化,锋利的尖端也就开始变钝。把凿子放到火盆里烧红,然后再把它放进菜油盆里骤冷,可以恢复它原有的硬度。
设计者原来打算在公路防护墙上使用水泥。但石匠们既没水泥又怀疑它的功用,并坚持用自己的材料。他们有两种材料,一种是用石灰水、沙和泥土制作的中国式的灰泥,如果使用在干燥的地方,其可靠程度特别令人惊奇。另外一种灰泥是用高温焙烧过的红土和木炭,与石灰和沙搅拌,就可以在水里使用很长时间。经过进一步的实验,证明其具有很好的化学稳定性,这一地区的红土铁和铝的含量非常高,在水里有很好的粘固作用。当这样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以后,他们很快就干了起来。
妇女们负责做铺路石也极出色。石子是要有规格的,管理人员用标准石头给她们,要求她们按照它的大小敲石头。这种方法不是很好,因为她们在敲石头时要花很多的时间来和这个模型进行比较,然后再讨论尺寸的大小,根本不能很快地完成工作量。
后来,要她们制作拇指和食指大小的竹圈,凡能通过这个圈的石子就是合格的。这个方法很简单,她们很快就掌握了,从此她们敲打出来的标准石子就跟一台石头破碎机制作的一样。也许她们受到的教育和训练很少,但是她们都很聪明。
震撼世界的滇缅公路就是这样靠上万聪明人修筑成的。(大理市历史文化研究所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