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之旁 警务向南——一个省会城市的“国门”警务

为了加快国际口岸城市建设，去年5月，昆明正式托管磨憨，成为全国唯一一座有“边境线”的省会城市。昆明市公安局主动融入国家发展战略，抽调10名干部组成托管工作专班，昆明公安警务工作向南开启。

毗邻口岸的“国门”派出所。 当兔年清晨的阳光，照射到中老边境24—6号界碑时，昆明市公安局民警李昊给700公里外的家中拨通了视频电话……2022年5月底，李昊搭乘着最早一班“复兴号”列车，沿中老铁路一路南下。  “4小时30分钟，近700公里的奔波，从城市高楼，到茶山竹林，终点依然在昆明。”初来乍到，除了感受到湿热的气候外，李昊对磨憨的一切都是未知，他此行的目的是支援昆明市公安局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分局。由于合作区分局尚未完全建设完毕，大部分专班干部被安置在磨憨派出所宿舍，这个名副其实的边陲小城只有东盟大道一条主干道，磨憨派出所就在大道尽头，毗邻口岸。

暑气正浓，磨憨派出所里的木瓜树结满了果实，刚报到的李昊看得出神，派出所教导员赵小飞随手摘下一颗给他解暑。“大家刚到这里都一样，看什么都新奇。”赵小飞告诉李昊，在派出所10名民警和30名辅警中，只有两个磨憨本地人，而其他人最近的家在勐腊，远的距离这儿有上千公里。赵小飞来自湖南张家界，转业后把家安在了离磨憨不远的勐腊县。2019年，赵小飞调到磨憨派出所任教导员，自那以后，他就再未回过老家。“前两年疫情严重，怕家人感染，别说回老家了，自己的小家都很少有机会回。”就在几个月前，赵小飞前往勐腊出差，得知消息的妻子激动地备好午饭等他团圆，尽管就在自己家门口，但赵小飞也没能抽出时间回家吃顿饭。  “以所为家都是常态了，有人4个月都没回去过！”赵小飞说，他的日常只算得上磨憨派出所警务人员的一个缩影。

33公里，以双脚丈量国境线。 身前是国境、身后是人民。因为地域特殊，守护国境线成了磨憨派出所的责任与担当。磨憨森林覆盖率高达83%，繁茂植被下，国境线可谓“看不见”“摸不着”。在未设物理拦阻装置的年代，巡边工作只能靠人防。“最有成就感的就是一次次经受大自然的考验。”派出所副所长骆斌在巡边固防的工作中有着特别的经历。骆斌刚到磨憨赴任时，赶上了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为了守好国境线防止外部疫情输入，磨憨派出所联合辖区边民及干部，将33公里长的国境线划分成多段值守。山里没有路，巡边只能靠队员们一步步把路走出来。山上环境艰苦，巡边人员就以帐篷为家，以雨水为生活用水。警力跟着警情走。偷越国境者一般在夜里行动，巡边工作也大多在夜里进行。骆斌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山巡边是在一个雨后的深夜，目标是离派出所最远的24—6号界碑，步行单程至少要9小时。肩扛着水，手提着包，一脚踩上半干的地面，烂泥瞬间覆上鞋面，直到天色渐亮，一行人才抵达位于山顶的值守点。“那次上山我被不知名的小虫叮咬，几分钟人就休克了，差点回不来……”讲到这里，骆斌拉开自己的裤腿，露出了至今仍未痊愈的疤痕。3年的巡边工作，不仅有效震慑了偷越国境等违法犯罪行为，也在潜移默化中，树立了边民们的守边观念——与民警一起同吃同住同守国境的经历，让警民关系变得更加和谐。“如今在国境线上，村村是堡垒，人人是哨兵。”骆斌笑着说。

国家有境，服务无边。 1月22日是农历大年初一，又到了高兴照下社区的日子。作为派出所唯一的社区民警，每周高兴照都会雷打不动地到他的“地盘”绕上一圈。用手指在磨憨地图上比画，1个社区、1个村委会、14个村小组，都是高兴照的服务范围。平时他会和辅警衣赖一起到居民家里聊聊家长里短、问问农活收入，收集民情民意。这次，李昊加入了这支“小分队”。沿着东盟大道驱车20分钟，路两侧是高大茂密的热带植被，傣家吊脚楼错落有致。这是磨憨派出所辖区里的磨整村，距离中老边境线不到2公里。“快点进来向（烤）火！”李昊一行人刚下车，就被村民热络地招呼进家门，又是摘果子又是送蔬菜，“每次空着手来，回去手里都大包小包地提着走。”高兴照对磨整村村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每周他都会带上笔记本走街入户，把每户人家的收入情况、人员流动、问题困难和意见建议通通记录在册，并向村民宣传反电信网络诈骗知识。“我们先去萨清家里看看。”20年前，萨清从老挝丰沙里来到磨憨，并在这里“落地生根”，成为一名傣家媳妇。每次见到同样会说老挝话的衣赖，萨清总会多聊两句。衣赖告诉李昊：“萨清说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吃穿用度都不缺，只是非常想念老挝家乡的父母。”像萨清这种异国通婚的家庭在磨憨还有很多，“大部分是苗族、傣族、瑶族这些少数民族。”高兴照告诉李昊，这些异国家庭有着相同的风俗习惯，彼此之间也有共通的民族语言。“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来到我们辖区，都是我们管理和服务的对象，我们都一视同仁。”高兴照说。

人人会算“国家账”，巧解跨国纠纷。 “这是昆明最‘国际范儿’的派出所了，人人干的可都是国际上的活。”磨憨派出所日均警情仅有4起，其中3起都是跨国纠纷。每当远在昆明的同事打电话问候起李昊的近况，他总忍不住和大伙儿聊几句磨憨派出所的这一“特色警情”。“这里所有的民警、辅警，都会算‘国际账’。”每年12月到次年5月是磨憨最热闹的时候，一车车新鲜水果从口岸进入中国市场，这时的磨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果香。中老两国水果运输一般采取“分段制”承包，老挝果农包车将水果运到口岸后，交由中方司机运输进入国内，再运往全国各地。然而，由于交通情况复杂多变，加上边境天气炎热、水果不耐存放，货物半路腐败损坏的情况时有发生，双方运输公司也往往因责任难以认定而产生纠纷。为了维护辖区治安环境和谐稳定，防止“小纠纷”上升为“国际矛盾”，磨憨派出所专门在所内设置调解室。每当接到此类“跨国警情”，民警、辅警就会将纠纷双方带到派出所，一边乘凉、一边喝茶，拿出计算器，公平公正将双方账单、责任理清楚；若当事一方不能到场，民警则会通过视频连线方式，远程协调双方把问题找出来，将矛盾化解开。通过点点滴滴地用心服务，磨憨派出所成为在两国人民心中的一座“天平”，搭建起两国贸易友好发展的桥梁。

恰逢其势  大有可为。 大年初三，磨憨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氛围，巍峨的国门下，一辆辆汽车正在有序排队出境，驶出国门，前往东南亚各国。1月8日，磨憨口岸正式全面通关以来，疫情带来的低迷与冷清正飞快消退。地处中老铁路、昆曼公路及老挝南北公路关键节点的磨憨，也随着“一带一路”建设深入推进、RCEP的生效和中老铁路开通运营，成为中国面向南亚东南亚拓展市场的理想起点。一个地方的发展跟国家的发展战略、发展大局密不可分，主动服务和融入国家发展战略，就是昆明公安助推昆明实现高质量跨越式发展的突破口和着力点。国境之旁，警务向南，这场跨越近700公里的“双向奔赴”恰逢其时，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