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乡朱家山村年猪饭 昆明乡村旅游又一民俗文化名片

30.12.2014  20:07

在自家做能同时满足200人用餐的宴席,对东主家着实是不小的考验。记者合宇聪/摄

     昆明信息港 记者上官艳君 合宇聪 过年杀年猪在云南农村已经是传习多年的传统风俗,年猪杀了,就意味着开始过年了。在古代,养一头猪能吃上猪肉寓意生活富足,每年腊月,无论家境贫富,年底杀头年猪,请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来吃一顿年猪饭,同时祈福来年。年猪饭,是东主家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在杀年猪这天,亲朋好友总会从大早就来帮忙,一直到张罗出一席丰盛的杀猪饭。如今的年猪在农村已经算不上稀奇,而真正珍贵稀奇的还得是那份相聚的团圆与那份深埋在每一个“城市人”心中的乡愁。

    12月29日清晨,冬日的双龙乡朱家山村还有层层薄雾,天还未亮,范加云便早早起床,作为今天年猪饭的东主,他需要早起准备。年猪饭不是一个人或一家三五口就能准备的,早在数周前,范加云就通知了亲戚朋友今天前来帮忙。清晨的双龙乡还有些许凉意,7点不到,同村沾亲带故的男人们也就齐聚在老范家门前,范加云发一轮烟,相互寒暄下,一伙男人就准备进入正题。

    男人们烧水、磨刀、备桌,就连捆年猪的绳子也考虑在内。兵分两路,一伙男人劈柴烧水,另一边捉猪准备宰杀。不一会,一大锅热水已经在范加云家门口的土坑上烧开了。磨刀的功夫不能含糊,一共十余把刀,仔仔细细,好在人多,一人一把一会也就磨好了。年猪是范加云前几天从养猪的朋友那买来的,两口猪每只160公斤,买来后在自家中又养了几天,男人们费了很大劲才把两口猪捆好,听到门外叫到水烧好了,便磨刀霍霍,准备宰杀。

常年帮忙处理年猪,朱家山村的男人们早已轻车熟路了。记者合宇聪/摄

    范加云请来的“同村外援”中,范老爹资格最老,他从年轻时就主持着村中的杀年猪仪式,杀猪的“大任”自然也落到他手上,一阵寒暄之后,范老爹就像沙场点兵的将军,指挥前来帮忙的邻居搭案台。4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捋起袖子,将肥猪从猪圈内赶出来以后,揪的揪猪尾巴,抓的抓腿,连拖带抬将年猪“”上凳。这时,范老爹潇洒地拿起点血刀在左手衣袖上“噌、噌”擦两下,左手掰起猪头,持刀准确地插入猪颈部,刀光一闪,冒着热气的猪血便喷入一个加了少许盐的大盆内。不一会儿,猪的叫声由高亢逐渐转向低沉,渐渐没有了声息。

    “宰年猪很讲究,要干脆。”前后几十秒,来帮忙的老谢话还没说完,两口年猪就宰杀完毕。男人们迅速将年猪抬到门口,大锅里滚烫的开水冒着热气。此刻,之前磨的刀作用显现,淋上滚烫的开水,几个男人用菜刀刮毛,两口猪瞬间便变得“赤条条”了。把两口年猪放到备好的桌上,再淋上一道水,男人们换上锋利的小刀,最后一次仔细地将漏掉的毛剔除。接下来,开膛、取内脏……一切在男人们的手里显得有条不紊。

    切猪分猪,是一项不弱的体力活,还得男人们来。男人们粗手粗脚,三下五除二也就把年猪各个部分切好了,几人切着,一人传着,很快,两口年猪就切好分好铺在院子里了。哪部分剁馅儿、哪部分炖汤、哪部分卤制,范加云已经胸有成竹。今天的东家,范加云几日前就将菜单拟出来,年猪饭是一年一度的“大场面”,可不能失了体面。

    帮忙处理了两口年猪,男人们围在院子里抽烟,烤火聊天,等待着一会儿的午饭。此时一大早就外出买菜的女人们提着大包大包购买的新鲜蔬菜回来了。忙活完的男人们闲下来,就该看女人们的了,她们不急不忙地摘菜、洗菜,一气呵成,边聊天,边做家务,显然她们已经得心应手了。

看似普通的村宴,饱含着双龙人对未来的太多美好期许。记者合宇聪/摄

    即将开始的午饭不如年猪饭大餐丰盛,仅仅是对帮忙人员的答谢,但也不可马虎。作为朱家山村年猪饭“答谢宴”的保留菜品,猪心血炒肉可是中午饭的压轴大菜,用新鲜的猪心血炒刚刚切下来的后腿肉,听着奇怪甚至感觉有点恐怖的一道菜,却成为了村子里男女老幼口中的美味佳肴。要是来帮忙的亲朋吃不到这道菜,就要埋怨东主家招呼不周了。

    厨房里此时渐渐热闹了起来,东主范加云决定亲自下厨,或许这是晚上年猪饭前的热身,范加云熟练地用大勺在锅里翻转着,菜品倒入锅中的悦耳声在院子中此起彼伏。不一会,简单的四菜一汤就备齐了,女人们刚刚摘好了晚上200人份的蔬菜,立刻又忙着张罗搬桌子。简简单单的七桌放在院内,这只是晚上大宴的三分之一。

    一道煮白菜、酸萝卜洋芋汤看着略显清淡,紧接着女人们轮流挨桌上了水煮鱼、炒猪肝以及历年的保留大菜猪心血炒肉。东主范加云没有招呼客人吃饭,而是继续在厨房里忙碌着,亲朋相互寒暄着,也就坐下用餐了。

    吃饭间,范加云的女儿开车回来了,女儿在昆明上班,知道今天家里杀年猪,特意带着单位的同事来家里尝鲜。“吃年猪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全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虽然做饭很辛苦,但是真的很幸福。”范加云的女儿说,从小,她就特别喜欢家里杀年猪。话语间,女人们看见了东主家的女儿归来,还带了同事,立刻招呼着坐下,聊起了家常。

    年猪饭东主范加云一大早便在厨房忙活起来,一桌能让宾客赞不绝口的年猪宴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记者合宇聪/摄

    饭后,乡亲邻里围坐在桌边,男人们打牌喝茶,女人们喝茶扯闲,老人们围着火塘,烧水煮茶。茶水煮得浓酽,倒在杯子里,宛如琥珀,醇香扑鼻,老人们小口小口的品咂着,惬意而陶醉。火塘边,他们回忆着往事,也说着当下的好日子。厨房里,范加云继续掌起了大厨,全家人一起帮忙,热火朝天的忙开了。厨房里传来阵阵“笃笃笃”的切菜声,前来帮忙的亲戚邻居将去骨的大块猪肉和排骨放入大锅,加进调料煮熟。猪肉捞出来后加入卤料,以慢火炖制。这时,一旁大锅里的红烧肥肠,香气四溢。

    厨房里飘着诱人的肉香味,肉香伴着小媳妇大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飘满了农家院子,小孩们像馋猫一样守在厨房里不肯出去,大人笑着从锅里捞起一大块排骨递过去,小孩们啃得满手满脸的油渍。

    年猪宴菜肴看似家常,实则都有东主家独特的含义,既要搭配适宜,又不能显得俗套。记者合宇聪/摄

    “开饭了!”范加云在厨房里大声吆喝。萝卜炖排骨、红烧肥肠、香辣毛血旺、多宝鱼、牛肉冷片、小笼包子、卤猪头猪心猪肝拼盘、酸菜红豆汤、腌菜炒肉、干洋芋片、青蚕豆、苦菜汤……饭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年猪菜,还有帮着忙活了一天的老谢家自制的菜豆花,自己秘制的酱料爽口无比。一桌子原生态杀猪菜大餐,是“新双龙人”对传统菜肴的传承与展现。

    年猪饭其实并不是具体的某一天,每年进入最后一个月,每家都会抽出一天杀一头猪招待亲朋好友。这个习俗传习已有百余年,早已无从查究。那时家里穷,一年也吃不上几顿肉,或许是人们出于对肉的渴望创造出了杀年猪这事。现在,生活质量提高,这种古老的习俗却依旧传承下来。这份热闹,是农家人一年里最幸福的光彩。“一年里有这样的机会,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增进感情,所以今天特别高兴。”一旁的范大妈说,平时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大伙儿才能聚齐了,聊聊天,晒晒太阳,一起吃顿家宴。

    如今,不大的朱家山村已有近40户人家自己做起了农家乐。正是赶上了好时候,年猪饭吸引了来农家乐吃花椒鸡的客人。“如果有客人想吃年猪饭,可以提前预定。”范加云推荐道,猪是地道的土猪,只吃猪草,不吃饲料。用这些土猪做出来的回锅肉、红烧肉特别有嚼劲,吃起来肥而不腻,味道极香。

    吃完了有事情的便告辞还家,剩下的女人们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男人们桌子一抹,打牌喝酒。男人们在酒桌面前,都变得豪爽起来,几杯过后,大家都兴奋了,就连平日里拘谨的汉子也高谈阔论,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幽默风趣起来,烈烈的酒助长了他们的豪情,卸下了他们的生活压力。酒足肉饱,宾客们才一个个脚步踉跄地回家。临走时,东主还不忘给亲朋好友割一块上好的肉带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范加云一家的年猪宴还在继续,朗朗的笑声传得很远……这就是日新月异的“新双龙”,这里有越野摩托车训练基地,也有着老昆明习俗的完美传承,一个现代与传统并存的双龙乡,正在用他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各地的游客前来感受、来体验。

编辑:王莹责任编辑:徐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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