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寺塔倾斜之谜

东寺塔 记者高伟/摄

    昆明东西寺塔的历史悠久，保存完好。东寺塔位于书林街，始建于唐南诏时期，该塔原先位于常乐寺内，常乐寺也称东寺，故名东寺塔；与东寺塔咫尺相对的是西寺塔，西寺塔原先建于慧光寺内，慧光寺古称西寺，故名西寺塔。这次维修加固，也让关于双塔的一些传说和故事引发关注，记者为此进行了一番探究。

     西寺塔暮夜燃光明

    东寺塔高40.57米，西寺塔现高36米，两塔均为四方形、十三层密檐式空心砖塔。塔身开有券洞，每洞置一小佛龛，内有石雕佛像一尊。

    最早的东寺塔位置不在现今的书林街。由于明清以来昆明曾发生过几次大地震，清道光年间，东寺塔轰然倒塌，至清光绪年间重建时，考虑到原址地基不稳，便将东寺塔东移到了现在的书林街位置。

    昆明地方史研究学者詹霖认为，史料中记载的向东移动百十步，按照古人“一举足曰跬，两举足曰步”的概念，百十步约为现在的100多米。也就是说，目前的东寺塔是清光绪年间重建的，而且已经不在原先那个位置。詹霖说；“值得欣慰的是，西寺塔的位置却从未变过，历史上虽经历多次修缮，但整体依然是唐代原装货。如果细心观察，至今还能在西寺塔的基座上发现刻有旧时工匠名字的砖头，这是一座能够触摸到历史的建筑，也是昆明现存最古老的建筑。”

    据昆明历史文化研究学者赵立介绍，古时的西寺塔既是佛塔，也是滇池渔民的灯塔。西寺塔每层都有佛龛，夜晚会在佛龛上点灯，在塔灯的指引下，渔民们摇着渔船，唱着渔歌，驶往回家的路。

    据从西寺塔第六层佛龛内发现的明弘治十六年《建塔存功记》石碑记载：西寺塔“暮夜燃光明，华灯移照，灿烂宛如列宿，环熠下土，铃铎声闻四野……”可以想像，在没有路灯的古代，夜行的人们旅途疲惫，夜色忐忑，蓦然抬头，他们看见了西寺塔暖暖的灯光，这种心灵上的慰藉让西寺塔成为彼时老昆明人内心一块温润印迹。

     金翅鸟力压水怪河妖

    东西寺塔的另一亮点是位于塔顶的4只金鸡，金鸡的原型是佛教典籍中的迦楼罗，也称金翅鸟，这是一种专门食龙的神鸟，专镇水怪河妖。

    除滇池之外，昔日昆明有盘龙江、金汁河、银汁河、海源河、宝象河、马料河等江河纵贯而过，因水利失修，水患频繁。昆明历史文化研究学者赵立说：“民间流传滇池里的龙经常兴风作怪，每当龙闭眼睛，昆明城就会发大水。东西寺塔上的金鸡时刻注视着龙的动向，只要它一闭眼，金鸡就会飞下去啄龙的眼睛，逼迫龙睁眼，故水患可解。”

    除了金翅鸟镇水患的传说，民间还盛传东西寺塔之间有一口“锁龙井”。关于锁龙井的传闻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亲眼见过。

    彼时的东西寺塔之间还没有现在的步行街，在鸡肠交错的巷子内有一间老宅，锁龙井就位于这里，历史上有人看守。看过井的人描述，井盖用铁栓固定，上面有奇怪的符号，与常见的直筒型水井结构不同，井口以下约3米就是一个很大的水潭，井水幽深，散发出一股迷香，闻后令人昏昏欲睡。

    2002年，东西寺塔之间新建了东西塔步行街，原址1000米之外的近日楼也于步行街上重建，据说那眼锁龙井现今的位置就在近日楼下面。

    曾对昆明水井有过资深研究的地方史学者詹霖对于锁龙井的传闻不敢苟同。他说：“即便真有这样一口井也是一般的水井，并无史料支撑。昆明真正与龙有关的井是在龙井街。相传，人们挖土掘井快要见水时，从井中得到一面青铜镜，铜镜背后铸有龙纹，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汩汩涌动的清泉，因此居民在古井旁建盖了间龙王庙。1933年，龙王庙被拆除，但怀旧的人们仍把那条古巷叫做龙井巷，而老街也被命名龙井街。”

      塔顶金鸡或不是原装

    今年65岁的“老昆明”李德荣小学就读于书林小学，东西寺塔几乎陪伴了他的少年时光。李德荣回忆；“那时候西寺塔好像是在一个单位的院子内，所以进不去，我们去得多的是东寺塔，那时候根本没人管，东寺塔基座都是一些土坯，我们经常去塔里玩，里面有木板可以通向塔顶。”

    李德荣印象最深的是塔顶的4只金鸡，老一辈人告诉他，金鸡以前是会叫的，后来因为塔里的宝贝被外国人盗走了，金鸡就不会叫了。据了解，东寺塔下面的确有一个深约1.5米的地宫，里面原先有一尊木雕坐佛，现已遗失。

    据了解，东寺塔顶四角的4只铜制“迦楼罗”（金鸡），每只高达2.03米，考古人员曾经在西南、东北角金鸡的喙内发现风哨装置。自古以来，昆明主要是印度洋吹来的西南风，每当西南风起，金鸡便会发出“呜呜”的鸣叫。然而另外两只金鸡则没有安口笛，因此民间都说会叫的是公鸡，不会叫的是母鸡。

    据詹霖介绍，这种风哨装置是一根两头有孔的铜管以及一块簧片，簧片起到震动的作用，类似吹玻璃酒瓶发出的声音。

    东西寺塔均建于唐代南诏时期，现今塔顶上的金鸡是否还是始建时的原装货？詹霖认为，从一些老照片上看，当时西寺塔顶已经是光秃秃一片，金鸡已经不在上面，可以确定的是西寺塔上的金鸡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对西寺塔修复时加上去的；而东寺塔重修于清代，历史上又经历了多次天灾人祸，塔顶金鸡为唐代原装货的可能性较为渺茫。

     倾斜是有意而为之？

    常乐寺、慧光寺早已消失在历史烟云中，唯独东西寺塔遥遥相对，立于城市中央。幸运的是，历经众多劫难之后，东西寺塔至今依然保持了始建时的唐代风格。历史上，两塔互为蓝本、修葺重建，成就了中国造塔史上的一段传奇。

    明孝宗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昆明大地震，西寺塔损毁严重，4年后，重建此塔，依照的就是东寺塔的蓝本；至清道光十三年(公元1833年)，昆明又发地震，这次遭殃的是东寺塔，完全坍塌，50年后的光绪九年（1883年），重修东寺塔，又按西寺塔式样复制。

    上世纪80年代，文物管理部门曾对东寺塔进行过测量，发现东寺塔顶部中心向西南方向倾斜52厘米，西寺塔顶部中心也向西南方向倾斜43厘米。但凡看过东西寺塔的游客无不啧啧称奇，更将两塔称为昆明版的“比萨斜塔”。

    关于倾斜的原因，大都认为是两塔初建时地基不稳，后因城市抽水过多，使得东西两塔倾斜。而赵立认为，不排除东西寺塔的倾斜是有意而为之，有可能建塔之初就是故意让两塔向西南方向微微倾斜的。赵立说：“昆明自古吹的是西南风，两塔所在位置正好是昆明的主要风口，双塔向西南方向微微倾斜，其用意是要借助风力保持塔身稳固。”

    东西寺塔倾斜是为抵御强风而设计的说法虽无史料记载，但塔顶上的4只金鸡只有西南、东北角两只内部安装了风哨装置，这起码说明古代建筑师在建塔时，对风向及周边地理环境是有过细致考量的。（春城晚报 记者秦明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