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低至2元还烂在地里 云南安宁八街玫瑰兴衰调查
安宁食用玫瑰花加工产业需要提升
安宁食用玫瑰花
“你们记者能帮我们联系下企业么？我们想找客户，食用玫瑰已经滥价了，我们不想它们烂在地里”。不久前红河某食用玫瑰新企给本报打来了电话。2015年，云南的食用玫瑰价格跌入历史低谷。
云南某知名鲜花饼企业告诉记者，2015年企业给花商的玫瑰收购价仅为2.5元~5元/公斤。这个价格几乎达到了10余年来的最低点。2015年年中，食用玫瑰烂在地里无人收购的行情还历历在目，除了花贱伤农之外，产业如何健康发展一直是困扰着从业者的根本原因。云南鲜花饼畅销全国，为何食用玫瑰却一直有滞销的现象？
兴盛
一度涨至25元/公斤
安宁八街历史上最著名的当属滇红食用玫瑰，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有农户、生产队种植玫瑰，在物质食品匮乏的年代，村民就将玫瑰制成玫瑰月饼及玫瑰老卤酒拿到市集上销售，自产自销的行情有相当一阵光景。
云南安宁八街馨润花卉专业合作社负责人李正海介绍，自2000年起，安宁八街玫瑰种植户的数量逐渐增多。村民回忆，2002年因安宁八街农产结构单一，在以往只种植水稻、烤烟等作物的基础上，安宁市文化局提倡转变产业结构，开始鼓励并引导农户种植食用玫瑰，并大量免费提供种苗，此后八街镇开始逐渐形成以相连、小陡山、月照屯为种植区域的食用玫瑰种植区，当年规模达到30多亩。随着市场需求渐长，伴随着食用玫瑰的价格上涨，八街镇食用玫瑰种植面积也越来越大。
2007年、2008年玫瑰花价格为7~8元/公斤，到了2009年，伴随着云南省鲜花饼产企业蓬勃发展，食用玫瑰价格迎来第一次飞跃，上涨至17~18元/公斤左右。据街道统计，到2010年八街镇食用玫瑰面积为2800亩，2011年又增长到3800多亩，而2010年到2013年八街食用玫瑰迎来鼎盛时期，价格最高收购价曾达到25元/公斤。
看到了种花能挣钱，越来越多的八街农户挖掉地里的水稻、玉米种上了玫瑰。李正忠正是其中一员。“最初小陡山上只有3户村民在种玫瑰，后来整个小陡山的田几乎都种上了玫瑰。2009年玫瑰在村里炒得最火爆。”李正忠告诉记者，在种玫瑰这件事情上，有好一阵子自己很盲目。
村民们介绍，截至目前整个安宁八街的食用玫瑰种植面积近8900亩，不过若连同山地上的零散田地，食用玫瑰种植量应该已经近万亩。
衰落
普现烂在地里情况
安宁八街的好日子并未一直持续。用村民的话来说，在2010年~2013年迎来玫瑰种植的鼎盛发展期后，整个安宁种玫瑰的好日子到头了，一个断层式的价格跳水在全省蔓延开来。
“2013年仅八街卖出的玫瑰扦插种苗就达到几十万枝，当时我就隐约预感到了这种风险。”李正海回忆，2010年至2013年，不仅仅是八街，全省各州市均开始大面积种植食用玫瑰，其中昆明、曲靖、大理、红河、文山、楚雄等州市种植面积增幅较大，产业步入急速扩张阶段，也因此出现了食用玫瑰花瓣收购价格波动幅度较大的情况。
玫瑰花烂在地里的情况不仅仅出现在昆明。
丽江某花企负责人告诉记者，2013年该企业作为新面孔投身食用玫瑰事业时就遭遇了大考，2014年其企业的400亩玫瑰几乎全部烂在地里。“刚开始种花时，我们的加工厂房还未建设好。厂房建设投产后，我们基本没有愁过玫瑰花卖不出去，因为我们自己的厂房就能完全消耗掉自己的玫瑰。”这个例子充分说明只要有加工产能，食用玫瑰花就不会烂在地里。
其实对于我省食用玫瑰产业及相关产业链发展的问题，花卉产业办公室一直非常重视，不过到目前为止这种矛盾并未得到根本的解决，食用玫瑰价格跌宕波动直接反映着产业生态链上的多重缺失得不到有效调节。在产业链终端最根本的反映就是玫瑰产量巨大而原料加工产能远远不足。
思考
5万亩玫瑰寻出路
据农业厅数据显示：2012年至今，我省食用玫瑰种植面积由1.2万亩增长至近5万余亩，按每亩产鲜花300公斤的保守计算，高峰期每天的鲜花产量在1500吨左右，较当前200吨左右的日加工处理能力，缺口非常大。加工产能的不足，一方面致使鲜花不能及时加工，大量原材料烂在地里；另一方面，又造成原料供应市场供过于求，收购价格不断压低，这才导致部分种植户看价格好种花，价格差又把它挖掉的现象，给产业的发展带来不稳定性。
当前全省食用玫瑰种植总量为5万亩，整个安宁八街就占1／5规模。可以说安宁八街玫瑰种植是云南食用玫瑰生产发展的晴雨表，辐射影响全省，且安宁玫瑰扦插苗还发往全省，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在加工产能不足、种植面积增大、农户收益要保的状况下，能怎样循序渐进地调试产业发展方向、引导产业健康发展？部分八街的合作社和农户们已经开始力求转变，但依旧矛盾重重。
困局
“小农经济”依然难改
从最初的自产自销、自发种植阶段到目前的农户单兵作战或与生产合作社发展模式，“小农经济”一直困扰着生产环节的发展。
李正海介绍，从2009年作为第一批生产合作社的管理者，正式接触食用玫瑰种植，尽管目前整个安宁八街从最初两三家合作社发展到十一二家合作社，但“小农经济”思维还严重制约着农民生产意识。举个例子，最早进入安宁收花的企业是嘉华。2010年、2011年期间，由于农户急功近利，见有小商小贩以高于合约保护价8元收购玫瑰的就毁约卖花。考虑到长期收购稳定及生产安全可控等因素，八街的大客户嘉华开始自建玫瑰种植基地，逐渐退出在八街的采购。
李正海认为，作为生产合作社负责人深知要说服农民将土地经营决策权交由其他人手中非常困难。没有风险预警、缺乏科技振兴的传统农业发展格局一样禁锢着食用玫瑰产业的发展，看着一年年花价跌落，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让李正海发愁的是，目前留在田间地头的劳动力都是村里五六十岁的老人。这样的农户群体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意识不高，对合约保护、集约化生产长期的优势认识不清。别说劝农户种植什么、不种植什么存在巨大阻力，就是引导农户在田地里如何科学种植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记者 张芳 文 苏颖 摄 （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