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中洛的雪花

文/郭子雄

  初春，我在滇藏交界处的小镇丙中洛，与雪花不期而遇。当这久违的仙女从九天飘然而下，依偎在我的肩上时，我有点措手不及。就如我的青春时光，还没有看清她们美丽的娇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朵一朵飞舞的雪花，美丽着山川的洁白与纯净，滋润着我的心灵。这个美妙的早晨，我信步在雪花之中，沿着丙中洛街道，向贡当神山下的观景台走去，一任雪花亲吻着长满岁月的脸颊。

  站在观景台上，放眼四野，此时，丙中洛四周的10座神山，谁都不甘落后，纷纷换上了洁白的盛装，沐浴在雪花之中。伴随着满天雪花，那一丝丝、一缕缕，一团团、一簇簇，千丝万缕、缠缠绵绵的雾更丰富了丙中洛的精彩。在雪雾交汇的缠绵中，10座神山成了雪雾中的岛屿。如果说此时雾是海，那么飞舞的雪花就是汹涌的波涛，那些闪现出来的村庄房屋、山川河流就变成了海市蜃楼，虚虚幻幻、如梦如烟、如诗如画。

  “你那里下雪了吗？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瓣雪花。”在哪儿听到、在什么时候听到的这首歌已经记不清了，记忆中只留下了这句词。这句歌词充满着淡淡的忧伤，有期盼，有希望，有感伤，有寂寞，有相思，有无奈，还有什么呢？我说不上来，只觉得在这满天纷飞的雪花中，这句歌词让人感慨万千。我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她化了。我再接住一朵，还是化了。一朵一朵的雪花，在我的手掌中化为了水，水从我的手指缝中不知不觉地全流走了。

  雪花没有在丙中洛坝里住下来，正如飘落在我手中的那些雪花一样，她们化了，化为了水，滋润着春的五彩缤纷。眼前，野樱花、油菜花开得更旺了，明天或过几天，桃花、梨花、杜鹃花也会竞相开放，小草也会因为雪水的滋润开始发芽。满天雪花中，春天已来临。

  桃花岛畔的江湾里，怒江在雪花中静静地流淌着，远远看去如镜的江面上一叶竹筏静泊其上，一位怒家汉子悠闲自乐地下着渔网。这让我想起了柳宗元的著名诗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相同的意境，不同的心态。当年的“千古文章四大家”之一的“柳河东”，表面寂静安宁，内心却蕴藏着无尽的悲凉和孤冷。而此时，在江湾里下网的怒家汉子，心中有的只是幸福的憧憬、收获的希望，宁静而安详。

  天空渐渐放亮了，雪花停止了飞舞，太阳光出来了，山冈上一片白茫茫。这让我想起了家乡儿时的雪野，家乡昭通阳光下的雪野，也是这样的静！太阳点染着雪后的天空，阳光柔柔的，暖暖的。没有风，树披上了婚纱，很美！山顶的石头，被冰雕刻成另一种风景，很绝！雪地上那一行脚印，是我追赶猎狗留下的足迹。好多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中逝去了。

  收回思绪，一任灿烂的阳光打在脸上，在丙中洛雪后，这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没有感觉到冷。蔚蓝色的天宇，痴情地守着怒江第一湾，守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我的心一片洁白，心灵与自然对话，真实与梦幻交融，这是人生的极致，还是我的矫情？我真回答不上来。

  嘎瓦嘎普雪峰上，出现一片旗云，美丽而壮观，绚丽、沧桑。我不知道谁能听懂她心灵的呼唤，谁会以太阳明媚的色彩，将虔诚的灵魂为她呈现。一只山鹰飞翔在雪山之巅，体验着生命的艰难与辉煌。

  在丙中洛，我与雪花不期而遇；在丙中洛，我想做一朵飘飞的雪花。

  （作者单位：怒江州公安局）

云南警方2016年第1期 总第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