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王山昆明“最高法” 走进田间地头拉近百姓间距离

23.05.2016  08:46

    由于是昆明市距离主城区最远、海拔最高的派出法庭,东川汤丹法庭被称为“最高法”。郑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坐镇这“昆明最高法”,且一来就是8年。

    汤丹,曾是闻名中外的“天南铜都”,曾经一代人在这大山中挥洒青春、战天斗地,建起繁华的城市,为新中国的工业建设作出卓越的贡献。而如今,它的标签是资源枯竭、生态脆弱、经济萧条以及“人员复杂的老矿区”。

    这里还是“天然泥石流博物馆”,法庭管辖的几个乡镇地质复杂、山高谷深、气候恶劣。不通车的村子要徒步通过高山峡谷和原始森林才能到达,有时送个传票来回就要5天。靠山而建的法庭还面临泥石流、滑坡等自然灾害的威胁。

    

    送个传票来回5天,还要穿过可能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原始森林

    从东川城区出来,越野车历经1个多小时的“山路十八弯”,终于到达了汤丹镇。从街道的规划,还能看到当年繁华的影子。这座因铜而兴衰的小镇曾名震一时,东川矿务局、东川市政府都曾设在这里。顶峰时,矿务局的采选能力曾名列全国第三。但到2000年前后,因资源枯竭,东川矿务局宣告破产,小镇也因此慢慢没落。

    汤丹法庭在小镇一角,背靠一座山岗。据东川区法院院长毕建华介绍,这里属于拱王山系,山高路险,交通极为不便,加之铜矿及冶炼企业中劳动纠纷、经济纠纷案件频发,经过论证,2008年9月成立了汤丹法庭,管辖汤丹镇、因民镇、舍块乡等三个乡镇的民商事案件。 郑波也就是在那时和另一名同事来到汤丹。“无房、无车、缺人手”,只有借了当年东川市国税局的的一栋4层老楼,上面住人,下面打扫后,装上国徽,设成法庭。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找人。山高谷深,地势陡峻, “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工作时间都在找人,找人的成本很高。”郑波说。而有些村子还不通路(目前仍存这一情况),最远的一个地方,“比去昆明还远”,先要坐班车到舍块乡,在乡里睡一晚,第二天徒步进山,走过高山峡谷,还要穿过一段可能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原始森林。最后到达九龙村。在村里找到人送传票这个过程又要花一两天。这样一来一回,大约要花去5天的时间。

    第二个难题是熟悉矿山。法庭辖区内多为铜矿开采区,原东川矿务局下属的汤丹、因民、落雪、滥泥坪4大传统铜矿开采区都在辖区范围内。人员复杂,案件类型多样化。(有一组数字可佐证,自2008年以来,汤丹法庭共审结各类民商事案件1600余件,其中包含了东川法院80%以上的疑难涉矿案件)。

     险

    泥石流频发,法庭墙壁曾被直径一米多的大石头砸穿

    困难接踵而至。数千年的铜矿开采史、上世纪50年代后毁灭性的伐薪炼铁和过度垦殖、多旱少雨的干热河谷立体气候和复杂多样的地质构造,造成了现今东川生态脆弱的局面,地质灾害频发,且其位列世界三大泥石流频发区之一。郑波他们要面对的,不单是山高路远和矿区复杂的社会环境,还有非常直接的地质灾害。

    几年前的一个清晨,在前往拖布卡镇进行送达的路上,郑波接到法庭隔壁老乡的电话:“不好了,山上滚大石头啦,你们快回来看看法庭有没有事……”郑波心里一紧,连忙往回赶。

    当他们到达时,看到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石头砸穿了墙壁,落在了办公桌旁,楼上也被砸了一个大窟窿,一根承重的柱子也被砸得变形,钢筋都露出来了。“太后怕了!当天还好所有法官都出去送达了,庭里没人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郑波说,

    事后,他们搬回东川法院办公。在汤丹法庭施工修复的同时,他们搭建起临时办公室,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半个月后,办公楼和山体之间,搭建起了一堵7米高的防护挡墙。

    “事故”还包括水管冻炸、路面塌方等等。东川是典型的“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立体气候,东川城区气温较高,可到了海拔2148米的汤丹,气温骤降,特别到冬季,用法官李航的话说,就是“奇冷”,“每年冬天水管都要被冻炸,几天没有水用。”没有空调,他们只好买几个电火炉,即便如此,手也“永远是僵的”。

    法庭辖区还涵盖了“滇中第一高峰”雪岭,海拔4344米。如果去雪山上送达,“恨不得把所有衣服都穿身上”。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春城昆明的行政辖区,会有这样寒冷的地方。而由于长期的采矿史,山路在雨季很容易发生路面塌方和山体滑坡。高海拔山区,11月份就开始进入冬天,下雪天路面结冰,各种各样的意外都会发生在送达路上。若是夏天去送达,太阳毒辣,背着卷宗长久徒步,汗流浃背、灰头土脸,外衣也脱了,领带也扯开了,像山民一样。群众这样调侃:“远看像个卖炭的,近看是个办案的。

    “有时候就会沮丧、会困惑”,郑波说,“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这里。脱离苦海,调回东川(城)里去。”每当这样的时候,郑波又会冒出一个念头:“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看看”。而在不断接触和熟悉中,矿山老百姓对他们的需要让他们留了下来。

    

    看到受害人感激的笑容和眼泪时,一切都值得

    几年前,一名当事人从昭通来到因民一矿业公司打工,进矿洞打矿时被砸,腰椎断裂,经鉴定为一级伤残。事发后包工头跑路,下落不明。

    案件来到法院,郑波发现涉事的公司已被转让,法定代表人却没有更改,而实际掌管公司的一方采矿证又脱检,两个公司都有撇清关系的嫌疑。

    在开庭时,受害人躺在担架上参加庭审。看到那一幕,郑波突然觉得,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当事人。他多次下矿区取证,调查矿区当前的实际负责人,并与相关负责人反复沟通,从情、理、法上全力说服。经过不懈努力,最终由矿业公司赔偿受害人120余万元。

    当这笔钱拿到受害人手中,看到他们感激的笑容和眼泪时,郑波觉得,一切都值得。

    “我们的老百姓啊,真的很淳朴、很善良!”郑波说,有些村子,穷得你无法想象,地里只种得出土豆,村民的食物也以土豆为主,有点肉都会留着过年吃。“但是你去帮他们处理案子,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会用最大的热情来对待你,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你。

    正是这些点滴感动,让郑波下定决心,在矿区坚持下来。他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就是真正帮老百姓解决了困难、真正解决了矛盾、真正维护了公平正义的时候。

    

    脱下法袍走进田间地头,才能拉近司法与老百姓的距离

    在讲述那些难忘的经历时,郑波有些许激动。他说,后来,派驻法官一度增加到6人,院里也给配了越野车,工作条件日渐改善。他带我们参观了法官在法庭后山种的50多棵椿树,“这样可以加固水土”。他们还改造了后院,开辟了两块菜地,养了10多只鸡,建起了自己的小食堂。

    法官们也大概摸清了矿区办案的一些规律和特征。“铜价好,纠纷少;铜价跌,案件多。”这成了案件数量曲线的“汤丹模式”。“经济下滑在这里不只是收入减少的问题,还会对社会稳定造成很大影响。”郑波说,法庭作为维稳的第一线,面对迅猛上涨的案件数量,法官不敢掉以轻心,都要比平时更细心、更耐心。

    近年来,在东川法院院长毕建华的直接推动下,汤丹法庭软、硬件建设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建成了数字法庭,实现了远程视频连线及电子签章,“互联网+”已渗透进法庭执法办案的每个环节,智能化已成为法庭工作的新常态。

    法官可以坐在庭里办公、高枕无忧了?郑波的答案是否定的。很多人认为现在已经不需要“田间法庭、马背法庭”那样的工作方式。但他觉得,脱下法袍走进田间地头,才能真正了解老百姓,也真正拉近司法与他们的距离。“越和群众接触,越意识到老百姓司法意识的缺失和对法律的渴求,这是我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今年已经是第8个年头了,郑波说他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山上了。(云南信息报 记者曹红蕾)

编辑:周智宇责任编辑:徐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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