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理什么样

04.12.2014  12:38

近日,滇西发现大规模战国墓葬群,让我们跟着考古人员的脚步,去看看——

古大理什么样

大波那村考古发掘现场(资料图片)

高规格的大型墓葬

棺内人骨和随葬器物

锡器

铜仗首

铜矛

      本报记者  连芳  文/图

      核心阅读

      今年7-11月,考古人员在滇西祥云县大波那村发现大规模战国墓葬群,墓葬群规格高,葬式独特。根据此次考古出土器物初步分析,遗址与墓葬年代大致在战国至西汉时期,这对于研究青铜时代古大理及云南历史有重要意义。

      考古揭开古大理历史

      主持这次考古发掘的是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闵锐,长期进行滇西地区的考古发掘,此前已经进行过大理大丰乐、银梭岛、剑川海门口、大理羊苴咩城、宾川白羊村、祥云大波那的考古发掘,而这次在大波那的考古发掘,对于古大理的历史研究而言十分珍贵,填补了一段漫长的空白。

      闵锐说,把这些遗址和墓地考古串起来,大理地区的历史发展脉络基本就清楚了,古大理历史发展演绎,最早从银梭岛说起,它距今约5000年,白羊村距今约4000年,这两个遗址解决了新石器晚期的问题;剑川海门口遗址,从距今4000年到距今2400年,中间的缺口由银梭岛来补齐,这三个遗址把5000年前到战国时代的早期人类文化的历史都构建起来了。

      洱海周边祥云的四个坝子也是古代大理文化存在的很重要的区域。祥云大波那遗址大概是距今2400至2000年左右,可以建立起从战国到西汉的历史,这样时间也就到了公元前后了。再往后就有一些断层,大理地区在下关喜洲一带有一些汉晋墓葬,就可以把这段补上。汉晋以后,就是在2004年发掘的阳苴咩城,从公元前780年左右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大丰乐遗址为唐代末年到明代末年。

      闵锐认为,现在整个云南基于考古学的从早到晚的文化构建还没有做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大理地区的这些考古项目对揭开古代大理历史,建构云南的历史作用巨大。他想先在滇西构建起来,文化是相互影响的,这对滇东、滇南、滇中的考古学文化年代的构架都会产生积极和引导的作用。

      早期文化的相互影响和范围还是比较大的,早期考古学文化的研究,可以阐释早期文化的浮动,到底是滇西影响滇东还是双方都各有影响,或者是否有楚文化的影响,掌握这些对应文化的民族是什么。这个很大的课题需要慢慢来做,现在我们云南考古还在做基础工作,构建考古学的框架,只有考古学基础打好了,才能做更多的研究。

      诸多谜题待破解

      古代大理是什么样子?要把古代大理史串起来,除了刚刚提到的这些遗址,还差哪些环节?留下了哪些谜题等待我们解答?

      在闵锐的想象中,古代大理是个有山有水的宝地,人们过着农耕生活,特别是洱海周边地区,是云南最早掌握青铜技术的地区之一,生产力技术在早期就已经很高超。比如大波那铜棺的铸造。同时也可以看出人口在当时已经比较多,这几个遗址人口聚集的区域都达到了一定的量。

      汉武帝在云南置益州郡,大理就占了好几个县。当时的中央政府已经很好地掌握了这些地区的主要资源和人口信息。往后到南诏、大理国期间,大理地区发展到了很高的阶段,可以说统治了整个云南地区,是云南的政治、经济、文化、生产的中心。南诏大理达到的顶峰,一定是因为之前的积淀,不是凭空出现的。

      说到其中的缺环,西汉到南诏这段略显空白。这段遗址和墓葬都比较少,这是整个云南的一个普遍现象。就是找不到从滇池流域滇文化消亡到南诏大理国兴盛这段时间的遗址,虽然有少量史书记载,但是给我们留下的遗址和墓葬都很少。

      滇西的文化发展脉络基本上是清楚的。滇文化发展的时候,大波那、祥云也达到了不错的高度。早期滇西出土的金器不多,后来到南诏大理时期金器就很多了。说到未解之谜,其实很多,这段空白就是一个未解之谜。这段时间汉式墓葬在整个云南省都特别多,到了唐以后,这些汉代的文化就被南诏、大理时期的本土文化取代了。南诏、大理的王的墓葬在哪儿,祥云大波那的大型墓葬的主人是谁?大理的土著文化一直都是存在的,滇西一些主流的东西保留下来了,如:从出土的一些陶器从新石器到青铜时期到南诏大理到元明的时候都有在用。从墓葬出土来看,洱海和滇池是有交流的,那昆明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因“铜棺”出名的祥云

      大理祥云大波那村早在1964年因为出土世界上迄今为止保存最好的战国时期大型“铜棺”而名声大噪,引起国内外历史、考古学者的关注。铜棺上充满想象力的飞禽走兽,鹰、燕、虎、豹以及精美纹饰工艺,铸造技术,工艺……成为后人孜孜不倦研究的题材。而对铜棺主人身份的探索,也成为了历史界、考古界几十年来一直研究破解的谜题。

      之后,祥云大波那两个墓葬分别于1977年、2008年进行了清理,均有所发现。1983年,祥云大波那墓地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当时并没有弄清墓地分布范围,难以划定保护范围。期间,国内知名考古学者童恩正也对大波那墓地主人的族属进行研究,认为这里属于“靡莫之属”。云南著名考古学者李昆声认为,这里属于“昆明人”。这些仅限于大波那“铜棺”出土的有限文物信息片段的研究,显然无法支撑一个庞大系统研究的深入,长久以来,人们一直在寻找新实物及资料证据。对祥云大波那墓地的进一步勘探、发掘,逐渐成为学界共识。

      6年前一直在大理地区进行考古发掘的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人员,一直也非常关注出土过“铜棺”的祥云大波那墓地,逐步对这个地区展开文物考古调查,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去年11月开始对这一地区进行考古钻探,至2014年4月,共钻探约5万平方米的范围,发现了早期人类活动遗迹和墓葬群,并基本确定了这些遗址和墓地的分布范围。钻探发现,这些遗址和墓地距离铜棺墓地约1公里,分布在两个大的区域。

      这是王的墓葬么

      祥云大波那在战国时期已经达到一定的文明程度,对后来文明的发展产生了基础性的影响,奠定了基础。这次墓葬发现与过去铜棺王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这也是闵锐感兴趣的问题,他发现,铜棺的主人用的是四块棺板的级别,这次发现的墓葬使用的是三块棺板的级别,一方面说明他们与铜棺主人的地位有级别的差异,但是都是同一个族群中的统治阶层。墓葬出土的鹰纹与铜棺上的鹰纹极为相似,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十分紧密。

      祥云地区传说中的白王,一直没有见于正史记载,见于野史和当地张姓人家口口相传的家族历史,以及他们传承的各种习俗。在大波那村志记载中,有这样的文字:“当地张氏家族系,是古代印度阿育王的后裔,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僰人……公元前109年,汉武帝在云南设立的益州郡,承认并封仁果为王,仁果将之称为白国……元封年间,汉武帝经营西南夷,占领大勃弄东部地区,设置云南县……”当时白王将自己当地女儿许配与南诏开国诏主——细罗奴,将王位传于他,成就了南诏国的建立。这些秘密还需要通过考古工作者实实在在的发掘,通过整理研究来解谜。

      有两千年历史的村落

      在这次大型墓葬发现的同时,寻找到了与墓葬年代相同的居住遗址,考古人员现场清理出了灰坑、沟、房址等遗迹,房址为杆栏式建筑,而1964年发现的“铜棺”墓伴出土的房子模型也是杆栏式的,说明墓葬主人也是居在杆栏式建筑中。考古证据表明,在2000多年前,已经有人在大波那村居住繁衍,这是滇西重大考古发现。

      他们应该是古“云南县”的先民,公元前109年,汉武帝在此置云南县,成为云南省名之源,1918年,因省县同名,小让大,易名“祥云县”。

      大波那村是一个具有2000多年历史的村落,这里的古文明保存无疑让这个村落成为云南独一无二的历史村落,对大波那村落古迹的保护有什么样的建议?古墓葬分布范围确定后,依法依规划定文物保护的范围,提升文物保护单位级别,大波那村的张氏后代一直认为自己是白王的后代,他们对文物保护非常用心,也非常积极。因此专家也建议发挥村民的积极性,积极自觉地保护村落历史文化。让云南的美丽乡村建设、传统村落有自己的特色,留下历史,留下文化脉络。

      高科技手段助力考古

      此次祥云大波那墓葬、遗址考古发掘,由中国社科院考古所提供数字影像三维建模技术,考古队对每个墓葬进行多次建模,与以往的传统考古相比,更能搜集数量巨大、精确度极高的三维信息,快速生成正射影像图、等高线图等数字图像,可以生成4D产品。

      记者在祥云县文管所看到,此次出土的文物已经进入库房保存。与以往不同的是,本次考古发掘,对出土文物采用新的理念和技术方法。省考古所实验室对现场出土文物的微环境进行取样分析,及时配制出土文物保护剂,对现场出土文物及时进行保护。记者在文管所看到,经过现场保护,这批青铜器透着红褐色的光泽,与过去见到的铜绿色不太一样。闵锐说,这才是青铜器的本色,这样的保护,可以长久保存很多年而不被腐蚀,这也是本次考古队的一个重要成果。对今后云南出土文物的现场保护有积极示范作用。

      此外,对于大波那墓葬现场棺椁木材的保护,也是考古队关注的问题,记者1998年在羊甫头古滇文化墓葬考古工地采访时看到,巨大的木质棺椁出土后,因无法保护,一旦脱离水泡环境,短时间内就脱水,收缩,发黑。在大波那村祠堂中,记者也发现了四五根过去的铜棺葬木,早已发黑变形。

      这次大规模墓葬中的木质棺椁如何保存?记者在现场看到,这些棺椁木已经被回放到墓坑中,西南林业大学作为合作单位,提供木质文物保护的技术支持,提取了浮选物中的植物样品做植物年代测定,之后木质棺椁将用药水浸泡、置换、加固,达到长久保护,不腐烂、不变形,为今后的展示、利用提供实物。

      谜题一    出土铜棺确切位置还没有确定?

      出土铜棺的确切位置至今通过钻探,尚未确定具体位置,这个工作还将继续开展下去。

      谜题二  是否还能找到第二个铜棺墓葬?

      这次考古发现的墓葬,在此前的周边地区也发现有石棺墓,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进一步研究,是否还能找到第二个铜棺墓葬?铸造铜棺的遗址还需要寻找,以进一步推动大波那青铜文化研究。

      谜题三  为什么出现染蓝色骨骸?

      此次墓葬群是很特殊的多人二次合葬,其中棺内有部分骨骸染有蓝色,这在同时代考古中云南第一次出现,也值得专业人员做进一步研究。经吉林大学的考古专业人员对保存较好的遗骨进行鉴定,个别墓葬里至少11具遗骨,其年龄都在20~25岁左右。

      谜题四  云南县的县址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否在大波那距铜棺墓不远的地方,一直需要继续做考古工作。